她急急,想要辯解:“師姐,其實我並不是——”
“我知道,”溫麗妃掐著花又青手腕,她猛然停下,花又青差點撞到她身上,趔趄著嗅到大師姐身上的溫暖香味,聽她說,“你同傅驚塵,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花又青:“嗯。”
“他將元,陽予你的同時,也將身上的魔氣度給了你,”溫麗妃說,“方才被潑水時,手必然十分疼痛。”
花又青說不出話。
她知道,溫麗妃定然是要殺儘所有黑魔的——為此大業,溫華君已經殉道。若就此輕飄飄放過,大師姐溫華君的身殉便成了笑話。
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的確有魔氣侵體。
溫麗妃說:“此刻暫且不提你魔氣入體之事,青青,你需控製它,這一縷魔氣尚能控製,待它再大些,你在這清水派中便住不下去了。”
這裡的水土天然克製黑魔,若體內黑魔昌盛,飲山水便能腐蝕整條咽喉。
花又青意外。
頓一頓,方小聲:“我知道。”
“從今往後,你便是師尊轉世,”溫麗妃垂眼,“既然要裝,也要裝得像一些;師尊留下的記憶珠中,有他和芳初的全部記憶,這世上隻有真正轉世、和有仙靈之血的人能承受得住。”
花又青呆楞:“可若是師尊真正的轉世來——”
“彆說傻話,”溫麗妃說,“人為什麼是人?不正因為記憶和情感組成的麼?那轉世之人若沒有師尊的記憶,便不是師尊;況且,你如何知道他是好是壞、是正是邪——”
“師尊所留記憶珠十分龐大,有他生前所有經曆,包括學識,”溫麗妃說,“此珠珍貴,定然不能為旁人所取。與其交予他人,不若給你更穩妥些。”
花又青確認:“有師尊生前所有經曆?”
溫麗妃:“嗯。”
花又青躊躇,糾結:“那,是不是也會有師尊和芳初師姐顛鸞倒鳳——”
“……慎言!!!”溫麗妃震驚,“你已經被那魔頭徹底汙染了!!!”
晉翠山外。
埋伏在此,欲劫殺莫不欲的傅驚塵,忽覺背後一涼。
他轉身看,什麼都不曾瞧見。
卻有一隻力竭的小鳥,拚死飛來,一頭撞在他身上,沒了聲息。
定是有十萬火急之事,否則,
對方不會在此刻寫信予他。
傅驚塵攤開那信,見筆跡龍飛鳳舞,一派狂草。他皺著眉,從那些淩亂中的字跡中,讀出訊息。
一:花又青原來是定清師尊的轉世。
一:師姐必然要將那記憶珠給花又青
三:盜竊記憶珠的事情要敗露了,這可怎麼辦
逐字往下讀,讀到最後,傅驚塵皺緊眉頭。
「……如何是好啊,傅師娘……」
他仔仔細細看了三遍,才領悟到,這“師娘”竟是稱呼他的。
青青啊青青……
這膽子,可真是……
傅驚塵給清水派此人寫回信。
「已閱,不必憂心,我會吸引他們注意力。」
另又起一行。
「瞞住青青,否則我會將你背叛之事告訴你四師兄」
書寫完畢,傅驚塵喚來小白鴿,為它整理羽毛,將書信拴在它腿上,揚手而起,看碧藍天空下,小白鴿忽閃著翅膀離開。
一路呼呼啦啦,悠哉悠哉,小白鴿輕鬆入了清水派。
傅驚塵養育的小白鴿都聰明,歪頭歪腦,一路越過梅樹林,直直落入那收信人掌中。
白鴿羽毛悠悠飄下,落在花又青肩膀。
熟悉的、屬於傅驚塵的清淡梅香,在這尚無梅花盛開的地方十分清明。
此刻花又青感官隨進益而提升十幾倍,清晰捕捉到這絲異常,她握住白鴿羽毛,一頓,抬眼看那白鴿遠去方向。
身側,溫麗妃麵色凝重,皺眉,探查這附近腳印,試圖尋找到盜取記憶珠之人的腳印或線索:“上周我們都來祭拜過,人多腳雜,況且都是……”
定清留下的那兩枚記憶珠,是由他和芳初記憶魄所化的重要之物,原被悄悄封在此處,竟不翼而飛。
花又青俯身,略看一看那被破壞的封印,便明白了。
“這種封印術法,我隻見一人用過,”她說,“既然會用,他一定也會解開。”
溫麗妃問:“是誰?”
花又青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不解。
——傅驚塵從清水派中偷走這兩枚記憶珠,又是為了什麼?
他那麼聰明,從主動提議要她假扮定清和芳初女兒時便能想得到,溫麗妃一定會讓她來“繼承”定清的記憶。
可若是這樣,為什麼又要拿走記憶珠?
難道……
有什麼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嗎?
花又青低頭,從懷中取出一張書信。
上麵是再熟悉不過的筆跡——和她從小一起習字的孟神愛,最愛美的小七師妹。
“不必擔心,”花又青對溫麗妃說,“在那人手中,記憶珠應當是安全的,不會被破壞;但在此之前,我還想找師妹聊一聊。”
“不必擔心。”
與此同時,晉翠山外。
平地忽起一陣風,形成風陣,將一白發蒼蒼老人和一青年人同時圈在其中,和周遭萬物隔離而開。
傅驚塵立於平坦大路上,微笑看向不遠處的莫不欲。
“我不會傷害你,”他溫聲,“隻是想取你性命而已。”
“——在殺你之前,我想重問閣下姓名,”傅驚塵文質彬彬,“如今,我該稱呼你為莫不欲呢,還是說——”
“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