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他明顯具備了“狂信徒”才會有的特質,帶著某種神經質的脆弱。
但他本人毫無所覺。
戚逐芳適時出聲,帶了某種誘導意味:“所以,您已經找到解決的方法了嗎?”
“真厲害啊。”
“還、還沒有完全解決。”
子虛的臉“噌”一下就紅了,不無慌亂地衝青年擺手,“不過我相信,你的加入絕對是個好的契機。”
戚逐芳也跟著彎了彎眸,重複道:“我的榮幸。”
祂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能有這樣效果,校方之前的“配合”顯然功不可沒。
“我是這樣想的……既然人本身的精神脆弱,為什麼不能尋找一個偉大的憑依,像錨那樣將其固定住呢?”
子虛好像完全意識不到自己在說什麼。
“同時把目前較為穩定的狀態固定在過去、現在、以及將來,屆時,就算有再多的低語和呢喃,也無法更改位於時間上的事實。”
這樣一來,就可以避免所有會導致瘋狂的問題了,因為精神已經成為了恒定的存在。
“偉大的依憑?這不是要信仰邪神嗎……”戚逐芳故作驚訝,隨即露出猶豫的神色。
“您……”
“當然不是!”子虛大聲反駁。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他幾乎要跳起來,焦急地在這方空間內來回打轉:
“作為規則的化身,我們不能簡單用正義或者邪惡去定義祂!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我很快就可以成功了……!”
可因為不論正義還是邪惡都因立場而存在。
最簡單的例子,一個國家的英雄可能是另一個國家的惡棍。
站在人類的立場,外神就是邪惡的。
神不可信。
連普通調查員都知道的道理,子虛會不清楚嗎?
他活了那麼久,肯定有所了解,甚至是親眼見過那些信仰邪神的人下場。
可依然抱有愚蠢的,不切實際的希望,並相信自己找到的確實是能解決一切問題的方法。
或者說,因為過於強烈的欲/望,最基礎的那一點反而被刻意忽略掉了。
不過如此嘛。
戚逐芳頓時失去興趣。
好在祂沒忘記自己要搞事。
嘴角稍咧,邪神露出一口瓷白的牙,“如果您能說服自己的話。”
“但是我想做個提醒。”
祂故意在子虛麵前晃了晃自己腕上的手環,歎了口氣,“您不覺得,在有前科的前提下,就算直接向總部申請,校方也同意申請同意得太快了嗎?”
“副校長是我的前導師。”
戚逐芳含糊其辭,異常輕鬆地把鍋甩給了秦達意,“他是什麼人想必不用我說。”
子虛愣住了。
片刻後,圖書管理員臉上浮現非常難堪及傷心的神色,“是校方特意讓你來的啊……”
但他依舊認為戚逐芳可以理解自己。
像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忍不住向青年解釋:“我沒有任何惡意,隻是在進行正常的研究。”
抿著嘴唇,圖書管理員聲音很輕,“……我不是邪/教徒。”
戚逐芳沒有回答他,隻是用表情說明了一切。
青年臉上浮現出某種憐憫,發端已經隱隱染上纖雪般的色澤,觸手幾乎要興奮地從皮囊中掙脫出去。
不知名的邪神低低笑了出聲,“可是秦達意說你害死過幾個學生。”
空氣死一般寂靜。
“沒關係。”
許久之後,子虛才喃喃開口,“犧牲是必要的,也不會被白費……這是等我徹底找到對抗瘋狂症狀的方法,學校就會明白了。”
他認真地凝視戚逐芳,眸光同時蘊含著狂熱與悲傷,像一塊顏色濃烈,卻格外透亮的水晶。
於是戚逐芳意識到,子虛真的因為幾句好話,就把自己當成了可以傾訴的朋友。
居然因為寂寞,如此地渴望被理解,被認同。
——祂下意識咬了咬自己舌尖。
儘管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這個動作還是讓祂清醒過來,重新以人的方式進行思考。
子虛微微顫動的瞳孔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沒有刻意害他們,但他們確實是因為你才會死的。”
祂甚至忘了敬語,“所以,你想要找到解決的方法,其實是不想看到更多調查員步上後塵。”
子虛的本意或許是救下那些被過高的靈感所影響的調查員,防止悲劇再次發生。
但這樣純粹出於好意的舉動,卻會在無形之中帶來更大的災難——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受到了某種影響,這種影響又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
“我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也完全能夠理解你。”
戚逐芳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讓我也加入吧。”
然後讓祂看到子虛失敗而疲憊難堪,失魂落魄,徹底心如死灰。
絕望的靈魂會被染上什麼顏色。
現在,戚逐芳隻剩下兩個問題沒有解決了。
子虛是什麼。
他口中的規則化身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請大聲說出泡泡的名字,我們的目標是信泡泡不掛科(?)
奈亞子大概下章會出來溜達一圈,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w
前提是我手速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