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差對戚逐芳沒有產生任何影響。
從波士頓機場出來,乘坐專車前往阿卡姆的時候,他和校長都精神到不像坐了快十小時飛機的人。
校長把車窗搖到最低,窗外風景飛馳。
他們遙遙路過兩所世界知名學府,“本部和H大和M大也有合作項目,開設了專門的人類學和曆史學博士學位。”
戚逐芳很感興趣,“是合作辦學嗎?還是說隻是單純掛名?”
“一半一半,如果想獲得學位的話,需要去那兩所交流一段時間。”
校長笑眯眯,“你導師學業方麵不太行,當年連門檻都沒夠到。”
反正戚逐芳一直有到本部交換的計劃。
雖然現在《死靈之書》對祂的用處沒有那麼大了,但祂不會拒絕任何到手的信息。
再者,能在本部留下的都是非常優秀的調查員,戚逐芳對這些人也很好奇。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申請試試看。”戚逐芳語氣輕快,“我對人類學和曆史都還算感興趣。”
“年底就有去本部的交換名額。”
校長鼓勵他試試,“你的理論成績我看過了,非常優秀,之後跟著秦達意多出幾次實習,把實踐分也拿夠就行。”
“雖然我們本校的教學質量一年比一年好,但還是要看多接觸接觸人家,不要閉門造車嘛。”
這句話以校長的身份說出口,幾乎就是某種保證了。
小目標又完成一個,戚逐芳心情愉快。
一條小河安靜地分割阿卡姆鎮。
這裡帶著很明顯的鄉下風情,建築普遍都不算高,密度不大,密大就坐落在河的對岸。
校長直接把手伸出窗外,指向某棟被常青藤纏繞的建築,“那個是阿卡姆療養院,我們有不少精神不穩定的同伴都會定期過來治療。”
“旁邊就是基金會,學校活動資金的主要來源……當然,這個資金主要用於本部,各個分校都有自己的渠道。”
校長對這裡顯然很熟悉,進了阿卡姆小鎮後,時不時就會向祂介紹一些知名建築。
汽車過了橋,緩緩駛入占據了小鎮幾乎一半麵積的密大。
毫無疑問,這是所擁有百年曆史的名校,建築物上到處都是時光的印記,風一吹,牆上的爬山虎和常青藤葉子就會嘩嘩作響。
“裡麵設備還行,但他們就是舍不得修外麵。”校長壓低聲音,普通話直接換成了蜀地的方言,“畢竟沒什麼曆史,所以但凡有點年頭的東西都很看重。”
眾所周知,A國距離成立也就三百年不到的時間,人口幾乎由移民組成。
小老頭說壞話說得過於理直氣壯,戚逐芳一愣,隨即跟著笑起來,同樣用方言回答他,“我還以為是資金原因。”
司機聽得滿頭霧水,根本沒有辦法判斷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車在某棟建築麵前停下,不等司機從外麵把車門拉開,校長就已經拄著拐杖下了車。
戚逐芳緊隨其後,向司機微微頷首表示感謝後,跟著走進了小洋樓裡。
這裡是密大本部的禮堂兼會議室,來自幾十個國家,數百位分校的校長即將聚於此處,開展一場關乎人類未來的重大會議。
已經有代表到了。
校長嫻熟地找到華國的代表席,招呼戚逐芳過去坐下。
哪怕有著共同的敵人,為同一目標聚集於此,在座位的安排上,清晰體現出了利益劃分和陣營概念。
被劃分到紅色陣營的國家席位要稍微靠後一些,且位置分散。
幾個關係好,貿易往來頻繁,總是緊跟a國身後作出決策的國家則在最前排的位置,彼此緊挨著。
校長扭過頭,主動朝他們斜後方的一位女性打了招呼。
那位女性來自露西亞聯盟,座位幾乎是被安排在了最邊緣的地方。
“一直都是這樣,習慣就好。”校長說,“本部的財閥也就隻能在這方麵動動手腳了。”
“調查員是調查員,校方是校方,必要的時候記得完全分開看。”他意有所指,“也不止本部是這樣。”
所以,秦達意被停職的背後也有著類似利益糾紛。
戚逐芳有些好奇,但這裡顯然不是談論這是的時候。
祂衝校長眨眨眼,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回國之後,我可以請您吃午飯吧。”
“川菜嗎?川菜我就去。”
校長同樣衝祂眨眼,借助請客愉快地達成了某道協議。
來自露西亞的代表僅有一人。
和校長打過招呼之後,她幾乎立刻離開了座位,朝這邊走了過來。
“秦沒有來嗎?”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奇,淺藍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盯著戚逐芳看。
這位女士說的是中文,標準且流利。
“但是他派來了自己最驕傲的學生。”校長這樣回答,“好久不見,葉列娜女士。”
“好久不見。”葉列娜擠出一個微笑,“您依舊精神矍鑠。”
她好像隻是過來認個人,順便寒暄幾句而已,打過招呼之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招待席,安靜地坐著,宛如一尊冰雪雕鑄的塑像。
“葉列娜有四分之一的華國血統,態度還算親和。”校長低聲,“她上台之後,露西亞的分校恢複了和我們的荒野生存合作。”
說到這裡,他又免不了把遠在國內的秦達意拖出來對比一翻,“她比還要小幾歲,乾翻一堆人的時候,秦達意才跌跌撞撞跟我後麵實習呢。”
“加把勁,把秦達意擠下來,我就能退休了。”
哪怕有相同的目標,人類依舊不可能完全統一。
團體和利益糾紛無處不在。
本部舉辦的校長會議更是讓祂對這一觀念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