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逐芳回了宿舍。
按照慣例, 祂給陽台上的牽牛花和雛菊澆了水,依舊刻意忽略了奈亞送的那盆玫瑰。
玫瑰已經半開了,花瓣血紅, 愈靠近花托的地方顏色愈暗,像化不開的墨。
是奈亞的氣息。
祂放下水壺,扭過頭, 並不意外那道人影會出現在自己床上。
“你好像已經有點喜歡那個人造人了。”奈亞很平靜地陳述事實。
戚逐芳冷淡地抬了下眼, 沒有否認, “所以呢?”
“全心全意,毫無保留。”
奈亞站起來,按住祂的肩膀,讓祂坐到自己旁邊, 嘴角噙著古怪的笑, “我也很喜歡那個人造人。”
“他已經是我的了, 奈亞。”戚逐芳宣示主權。
“隻是說說而已。”
聳了下肩膀,男人微微眯起顯得邪異的血色豎瞳, 得逞的快意一閃而過,“我可不會去搶小孩子的玩具。”
戚逐芳張了張嘴,刹那思緒流轉, 還是沒有否認這個說法。
祂沒有自己想象中重視拉斐爾, 也沒有想象中不重視拉斐爾。
倘若這段關係中拉斐爾被形容為玩具,可以讓奈亞少弄出一點動靜, 減少對其的關注, 戚逐芳認為是值得的。
“你特地過來, 就是要和我討論拉斐爾嗎?”祂直接換了個話題。
“當然不會。”奈亞笑眯眯,“我是特地過來邀請你的。”
“邀請?”
戚逐芳戒備地看向祂,直覺奈亞又在祂不知道的時候搞了什麼把戲。
“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晚宴邀請。”
奈亞變戲法似的, 不知道從哪裡弄出兩張邀請函遞到祂麵前,一張的署名是祂,另一張署名則是“花奈雅”。
這個名字顯然勾起了某些不太愉快地回憶。
戚逐芳抓著祂的手腕,兩封邀請函被回推到奈亞的胸前。
青年挑著眉,甚至懶得拆開看上麵具體寫了什麼,態度乾脆極了:“我拒絕。”
“先不要急著拒絕。”
奈亞伸出食指,放到嘴唇上,輕輕噓了聲。祂拆開了其中一封邀請函,抖了抖。
一張精致華麗的小卡片掉了下來。
卡片邊緣處鑲著細碎的鑽石,金絲細細拚織出拉丁文單詞永恒。
戚逐芳接過那張小卡片,指腹在那個單詞上摩挲了幾下。祂在考慮。
“我保證,你一定會對晚宴內容非常感興趣的。”奈亞沒有急著收網。
祂拆開自己的那份請柬,把玩著手中的卡片,有些漫不經心,“放心,它在遊輪上舉辦,旅程一共三天三夜,絕不會破壞你和那個人造人的約會計劃。”
如果他答應奈亞去參加宴會,回來剛好可以無縫銜接和拉斐爾的海洋館之旅。
時間太過巧合了。
這是邀請,還是威脅?
對上祂的視線,戚逐芳不著痕跡皺了下眉。
不去參加,奈亞可能會破壞祂的海洋館之旅。
祂權衡了一下利弊,點點頭。
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
“那我們去準備一下吧。”
奈亞像是早有預料般迫不及待挽住祂的手臂,打了個響指。
祂們出現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的化妝室裡,對著一麵巨大的化妝鏡,身後則是幾乎擠滿了衣架的各式服裝。
“我是你的女伴。”奈亞愉快地設定起身份,“……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妝容?”
祂坐在了化妝鏡前,嘴裡哼著歌,“或者我可以乾脆換一張人造人的臉,不過這樣的話花奈雅的骨骼就要從東方人調整成西方人了。”
奈亞最後還是換上了祂非常熟悉的打扮,高腰旗袍,套著帝王綠翠鐲,皓腕似雪,媚眼如絲。
祂手上還握著一柄折扇。
花奈雅的臉,腫脹之女的打扮。
戚逐芳:……
“你隻有這個化身能用了嗎。”祂忍不住問道。
“當然不是。”奈亞笑眯眯,做作地用折扇遮住小半邊臉,“隻是這幅模樣更加合適——畢竟它代表我們曾經有過的愉快回憶。”
“你不覺得非常有紀念性嗎?”
恐怕隻有奈亞才會覺得。
戚逐芳欲言又止,奈亞卻已經無比嫻熟地重新挽上祂的手臂。
踩著細高跟,奈亞甚至要隱隱高出祂一頭,很輕易就將腦袋側到了祂的肩膀上,完全是小鳥依人的姿態。
“親愛的——”祂故意這樣叫戚逐芳,聲音又甜又膩,帶著幾分戲謔,“如果我腳扭了,你會抱著我嗎?”
“我會直接把丟到海裡麵。”戚逐芳生硬道。
“真狠心。”
奈亞又是笑,隨機興致勃勃地將祂推到那排衣服麵前,溫聲催促,“快到登船時間了,親愛的選一件吧。”
戚逐芳一件都不想選。
奈亞乾脆找了件比較偏中式,和祂身上旗袍非常搭配的馬褂設計,“那就這件吧。”
“相信我的眼光~”
戚逐芳接過那件衣服,按照衣服的樣式給自己變了個擬態,“可以結束了嗎?”
奈亞上下打量祂,給祂帶上一副眼鏡鏈老長的平光鏡,依舊有些不太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