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亞拉托提普可不覺得自己有哪裡殘忍。
殘忍是祂的本性。
而他現在的舉動, 應該用更合適的詞彙形容才對。
比如“仁慈。”
祂仁慈地給小家夥上了一課,殺了殺祂的銳氣,告訴祂永遠不要掉以輕心的道理。
更在人造人身上留了一份大禮。
……自然也應該收取相應的報酬。
奈亞拉托提普惡劣地將坐在地上的青年拽起來, 指尖冒出一小團黑色的霧氣。
青年臉上還有淚痕,神情也是怔忪的,似乎不能理解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霧氣一閃即逝, 原本就有些遲鈍的思維更加混沌。
祂茫然地看著來人。
——奈亞拉托提普用的是拉斐爾的臉。
A國人造人的實驗本來就有祂推波助瀾, 比起那個研究成功後不久就去世的博士, 祂才應該是拉斐爾真正的“父親”。
模擬人造人的樣子,氣息,甚至是靈魂的波動,對祂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祂把乖巧的青年摟入懷中, 和偽裝出的溫和態度相比, 動作簡直粗暴極了, 帶著簡直能把人弄壞的力道。
青年的下巴被擱在祂的肩頭,被像娃娃一樣擺弄。
“小可憐。”
祂眯起眸子, 對戚逐芳現在的樣子簡直不能再滿意,“知道我是誰嗎?”
被問到的對象隻是眨眼,長睫掛著未乾的淚水, 搖頭。祂張著嘴, 想叫來人的名字,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很多東西堵住祂的喉嚨, 祂不知道如何說出口。
明明祂知道的。
奈亞於是更滿意了, 伸手把玩著祂的耳垂, 同時製住那些因為本體失控不住亂跑的觸手,讓它們和自己糾纏到一起。
“沒有關係。”祂說,“你不需要記住這些。”
那顆正在跳動的心臟被祂抓在了手裡, “你看,它累贅又多餘,讓你茫然失落,讓你痛苦,甚至沒辦法好好控製住自己。”
……是這樣嗎?來人的話裡泛著說不出的古怪。
可是,不管是氣息還是什麼,都非常的熟悉。
他是讓祂產生這種多餘感情的人,應該信任他。
懵懂地順著來人的思路朝下想,戚逐芳發現確實如此。
如果不是他突然消失的話,自己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它……是什麼?”有些費力地開口,祂看向那顆被蒙上一團霧氣,逐漸微弱的心臟。
“是人類所說的愛。”
奈亞拉托提普嘴角笑容更大,直接捏碎了它。
又是一小團黑色的霧氣,迅速通過青年胸膛上的缺口鑽了進去。
身體一小部位被損壞的感覺讓戚逐芳下意識皺起眉。
祂不明白對方為何要選擇這樣做。
然後,沾著鮮血和觸手粘液的手指撫上祂的臉,捏開祂的下巴,滿是惡意地伸進祂的口腔,攪弄著祂的舌頭。
“你不需要愛,那隻不過是花言巧語罷了。”
像蛇一樣的聲音在祂耳邊響起說,“愛隻會讓你變得像現在這樣,困惑又狼狽。”
昏昏沉沉的思維稍微清明了一些,戚逐芳聽見腦中有微弱的聲音在反駁。
——但是,雖然確實如你所說,它同時也會帶來快樂。
和那些痛苦相比,快樂顯然更加刻骨銘心。
那個微弱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在費解之中,祂尚未來得及探尋為什麼會有這個聲音出現,思維就被拉入了更深層次,更為笨重的混沌。
在嘴裡肆虐的手指已經被抽出來了,帶著晶亮的唾液。
目光順著唾液往上,對上一雙藍色的,帶著笑意的眼睛。
“現在,你需要忘掉那些。”
眼睛主人的嘴唇張張合合,不斷吐出帶有蠱惑意味的話語,“你隻需要看著我,因為隻有我會永遠地和你在一起,給你快樂。”
永遠和快樂。
戚逐芳精準地捕捉到了這兩個詞,並本能判斷祂需要。
永遠是不會被消磨掉的。
祂信任眼前這個人,毫無疑問。
毫無疑問……?
唇瓣被指腹大力地摩挲著,泛起豔麗的色彩。
在微妙的疼痛中,戚逐芳不自覺又往外退了一步,又被更大的力道箍住。
低低的,不掩飾愉悅的笑聲。
“不過,需要支付一點代價。”
耳廓處有熱氣傳來,帶著極為明顯的暗示意味,“你要把自己給我。”
成為我的,裡裡外外都是我的氣息,由我支配。
蛇露出了獠牙。
一股顫栗的麻意腳底升起,處處都透著怪異感。
可戚逐芳說不出任何不對。
祂沒有辦法拒絕正抱著自己的這個人,沒有辦法抗拒他的氣息,和純白一片的靈魂。
儘管他突然說不需要愛,看起來也有點奇怪。
但是沒有關係,祂會和眼前這個人永遠地糾纏在一起,不會再放開他的。
身體微微前傾,戚逐芳主動把自己送上了門。
祂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張開嘴,舌頭笨拙地探進他的口中,舌尖遊移,試圖去挑開他的牙關。
親吻,以及更深入的交流。
祂上半身還維持著人類的模樣,下半身早就恢複成了觸手,密密麻麻幾乎鋪滿了整個水族館,卷在附近所有的建築物上。
——並且,沒有意識到,正有顏色更深,布滿著如同眼睛的腕足的觸手正和自己糾纏到一起。
祂隻能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類”。
這是戀人。
“乖孩子。”奈亞拉托提普欣然接受了這個吻。
作為嘉獎,在那截舌頭撤出去之前,祂主動卷住它,抵著青年的舌根部位,將祂口腔中的每個地方都侵略了個遍。
順從,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