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去管那些突然冒出來的亂糟糟的想法,祂下意識把那兩個水母球撿起來,放進了自己保存東西的小空間裡。
“撿到的,我也很奇怪。”把東西放進去後,祂才像鬆了口氣似的,這樣回答了對方。
順便把海洋館恢複了原樣。
戚逐芳沒想到自己會得到多此一舉的評價。
“我以為你會喜歡這樣。”祂忍不住道,“它現在看起來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完全可以繼續營業。”
“這和我有些什麼關係?”
比祂高一些的戀人握住祂的手,語調依舊是懶洋洋的,“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在意那些完全無關的東西。”
“也沒有完全無關,畢竟我們現在在約會。”
戚逐芳反駁,“不僅是我們,那些普通人也可能會選這裡約會。”
雖然現在海洋館,以及方圓十幾裡內就隻有他們兩個。
估計是因為暴露了一部分本體的原因。
真是見鬼,祂到底為什麼會把本體露出來的?
戚逐芳同樣沒有印象。
事實上,拜自己身邊的這位所賜,祂隻能回想起來那些放在人類社會有傷風化的內容。
……就連怎麼滾到一起去的都不太清楚。
明明是人類,為什麼體力會這麼好啊。
“隨你。”對方發出非常短促的嗤聲,“不過我們確實在約會。”
“想不通為什麼你會選海洋館。”
看著那些呆頭呆腦的企鵝,戚逐芳忍不住抱怨,“我明明對人類本身的行為更感興趣,換個人多的地方散步明顯更有意思吧。”
“你記錯了。”
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所以要算一次懲罰。”
“我拒絕。”戚逐芳皺眉,突然發現戀人不講道理得可怕,“因為我才不會選海洋館,明明就是你……”
選的。
誒?
戚逐芳閉上了嘴,不說話了。
祂轉過身,用目光無比仔細地描摹戀人的模樣。
金色的,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長發,以及大海般蔚藍的眼睛,和無比純潔,像鏡子一樣映照出各種事物的靈魂。
……
明明就應該是這樣的。
不自覺抿著嘴唇,祂未曾發現自己的此刻的神情滿是茫然和困惑,瞳孔中金芒和鑰匙的輪廓若隱若現。
“好吧。”
戀人聳著肩,突然退讓了一步,“確實是我不夠周到。”
他垂著長長的眼睫,看起來有些失落。
戚逐芳突然心疼——祂認為自己此刻的感覺應該用這個詞來形容。
“也沒有……我的意思是至少那些水母看起來還挺。”
祂想了想,從善如流地補充道:“挺可愛的。”
完全沒注意到對方臉上的不明晦色。
當然,祂們所認為的周全,完全不是一種東西。
奈亞拉托提普隻是覺得自己還是太過仁慈,乘虛而入的時候沒有乾脆把和那個小白鼠的記憶完全破壞掉。
或者是乾脆直接控製住這個小家夥。
讓祂以懵懂的狀態度過幾千年或者是多少萬年,再藏到混沌最深處,一直到完全習慣祂的存在,再也離不開祂為止。
這才是最穩妥的啊。
好在現在補救也完全來得及。
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離開了海洋館,來到了外麵。
街道上沒有人,各種各樣的商店卻開著。
戚逐芳看見一家花店。
約會應該可以送花的。
祂想,在戀人試圖給自己一個吻之前,溜進了花店裡。
“不要這麼黏著我。”
一本正經地拒絕了對方的邀請,邪神在各個品種的玫瑰麵前挑挑揀揀,“我很正經,不像莎布還有奈……”
不對,好端端的,為什麼祂會突然想到奈亞那個麻煩精。
戚逐芳趕緊打住了這個念頭。
祂在約會,不應當想這些東西。
“總之,我是正經外神。”這樣總結,祂隨手挑了一束包紮好的白玫瑰,又覺得不太合適,重新放回架子上。
“剛剛不算,我會先送給你一束花,然後我們可以找個行人比較多的街道,正式開始約會。”
戚逐芳表明自己的計劃,完全無視了對方看起來不是很讚同的神色,“你需要多運動。”
雖然祂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印象是從哪裡來的,因為戀人看起來明顯有副健康的身體。
“對了。”
隨手拿了幾束看起來非常漂亮的玫瑰在手裡比較,帶著些許忐忑,祂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還沒有告訴過我你喜歡什麼花呢。”
“都可以。”
戀人對此顯然無所謂,嘴角卻噙著縱容的笑,“……既然你要送花給我,那我是不是也應該準備回禮?”
奈亞已經想好回禮的內容了——比如說一個能把小家夥完全控製住的吻。
戚逐芳略帶得意地抬起下巴,“如果有誠意的話,我勉強考慮接受。”
祂注意到,在花架的最邊緣處,有束顯得格格不入的雛菊花。
不僅是雛菊本身,包紮也很奇怪。
與其說是花束,倒不如說是簡易花盆。
花上麵還彆著張小卡片。
“送給一位心愛之人,請原諒我的擅作主張。”
署名是……
拉斐爾。
祂忍不住走過去,拿起了那束潔白的雛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