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正在進入新世界——】
莫喬上一秒剛回過意識,下一秒就被迎頭澆下的水淋得透心涼,狠狠打了個冷顫。
“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她會中招吧?”翹二郎腿坐在講台桌上的戴帽男生捧腹大笑,一麵將講桌拍得震震響。
下麵看戲的學生要麼竊笑,要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低下頭,最後邊的男生一個個吊兒郎當,跨在桌上的,躺在椅子上的,笑不可仰。
“斯兒子,就你會玩!”敞著校服外套的男生兩手背在腦後,靠在牆上,將椅子哐當哐當來回踢,衝上邊笑。
講台桌上的男生把桌一拍,嬉皮笑臉的跳下來,和他湊成一團,“搞得你小子沒出主意一樣!”
“得了你們。”楊丘扯住梁斯的後領子,抬下巴,“阿斯,她好像有點不對勁。”
梁斯不耐煩的嗤一聲,看向門口。
她沒有鬨也沒有叫,神色淡淡的。
稀薄的長發貼在圓潤的臉蛋上,被肥肉擠堆出的五官顯得不大,一雙眯眯眼,總是老實懦弱的收斂在睫毛下,總沒有精神提不起興致的頹喪模樣。
劉海很長,也濕漉漉貼在額前,遮蓋住雙眼。唇很薄,但色澤殷紅的唇抿著。
她很白,幾近沒有血色的白,也很胖,個子又矮,襯衫校服幾乎撐不住她胸前的沉甸甸,現在緊貼著,輪廓十分明顯。
不知道誰吹了個輕佻的哨聲。
有女生又羞又嫌棄的笑,“這胸給我我也不敢要。”
“你以為這是你想要就能有的啊?”
“就是,除非你也能那麼胖。”一個女生打趣的瞥了莫喬一眼。
女生聚團嬉笑。
莫喬循著原主的記憶回到座位。是在班級的角落,單獨一張桌子,明明矮小的個子,卻自己甘心申請坐到後座。
沒錯,就是原主自己和老師申請的。
這是個可憐孩子。
矮胖,學習差,人緣差,被校園暴力,孤立,自卑懦弱,自甘墮落的女生。
原主名梁妹,家庭不富裕,卻關係複雜錯亂。她的父母在她很小時就離異,離異後,她隨她父親,她弟弟則隨她母親。
但她的父親是個畜生,當初就是家暴把老婆打跑的,後離婚還非得搶孩子,明明窮得叮當響,煙錢都買不起,還打定主意要去打官司。
她媽急於離開他,不想和他打官司,最後在親戚得調節下,梁妹歸他,梁斯歸他媽。
不久,她媽就傍上了大款。
在這偏僻的三線小縣城裡,所謂大款就是買得起一輛不貸款轎車,家中有地有多套房的而已。
她媽長相不壞,勉強算得上這個村子的一枝花,當年跟她爹也是叫人惋惜。
但是結婚那幾年梁爹是個老實人,又上進,後出意外,在工地裡摔壞了腿,從此坐上了輪椅,治療費更是將一家掏空。自那以後,他性情大變,吃喝嫖賭,樣樣占。
離婚對女人而言,是很受人詬病嘲諷的,梁妹她媽也是苦於這一點,隱忍他多年,為了還清醫藥費和他欠下的賭債,生生從一朵嬌花磨成一個粗糙的老媽子。
但這一切隱忍,都在梁鐵開始對她家暴時爆發了,她痛哭一宿,毅然決然和他離了婚。親戚罵她沒良心,梁鐵也罵她,鄰居也諷刺她。
而唯一理解心疼她的女兒卻被她拋棄了,她選擇了帶梁斯走,把她獨自留在了那個惡魔手中。
從此,所有的噩夢由梁妹一人獨自承擔。而她的親弟弟,梁斯卻過上了優越的生活,甚至怨恨上她。
隻因為被人知道,她是他的親姐姐。
她的一生,從她開始放棄掙紮那一刻就完結了。她頹廢了,全盤接受了彆人的惡意,不再懂得反抗,所有人都在教她什麼叫順從,什麼叫活該。
因為她醜胖,所以她活該。
因為她有一個會家暴會欠錢的父親,所以她活該。
因為當初被選中的是梁斯不是她,所以她活該。
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命運。
當她真的這麼想的時候,她的命運就注定是一場悲劇。
如今她就讀在當縣城的高中,劇情中,不久後她就因失去親戚的資助,手頭拮據,加上梁父的討債人上門,迫不得已輟學了。
此後,她的人生開始急速滑坡。
輟學,被家暴,離家出走,被騙,懷孕,不知生父,再次歸家,邊打零工邊生下生父不明的孩子。孩子是她一生中唯一出現過的亮光,雖然經受所有人的嘲諷和唾棄。
她堅持將他養大了,卻在十歲那年,孩子出意外身亡,從此,她生命中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了。絕望的她,終於還是走上了輕生的道路。
這是她唯一做過最果斷的決定了,就是當年離家出走,她也是思考了多年,才敢踏出那一步。但是,孩子成了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值得一提的是,在幾天前,梁妹向男主席升表白了。
一個從大城市轉學到這裡讀書的公子哥,家庭原因,總之長相勾人,剛來就引起學校的轟動,在隔壁班,原主也有幸遇過幾次,被他吸引住,幾天前鼓起勇氣和他表白了。
這算是她悲慘校園生活的另一個開端。
很不意外的,她被拒絕了,但也成了整個學校的笑料,冷暴力晉升為熱暴力,女生暗地裡除了嘲諷她,高年級的學姐甚至會將她堵在廁所警告毆打。
在班級裡,她也從被孤立變成所有人的眼中釘,男生專挑她欺負,女生則冷眼旁觀。像今天這種‘玩笑’,天天都在上演。
這也是梁妹最終選擇輟學的催化劑。
莫喬輕歎,從不知背了多少年,褪色又襤褸的雙肩包中拿出一件校服外套,袖口已經磨破,裡麵甚至打了補丁。
唉,可憐的孩子。
既然我來了,你的一生,將不再重蹈覆轍。那些將你推下深淵的人,必將付出代價。
“鈴鈴鈴——”
上課鈴響,老師抱書進教室,習慣性的將教室打量一圈,在看到角落裡狼狽的莫喬,眉頭微皺,下麵的人都事不關己的垂著腦袋。
深吸了口氣,她翻開書,“翻到第三十頁,今天我們來——”
“報告老師。”莫喬舉手起身,打斷她,“我要去廁所。”
所有人驚訝的回頭。
梁妹說話從來都是小小聲的,上課更是從沒有回答過,這次怎麼那麼大膽打斷老師,還說的那麼大聲。
其實她的聲音並不大,輕輕柔柔的,挺舒服的。
老師愣了一會兒,擺手,“嗯,去吧。”
“阿斯,胖子今天有點奇怪。”
梁斯正趴著睡覺,被人推醒,暴躁的低咒一聲,“關老子屁事?”
罵完,扭個頭,繼續睡。
“跟換個人似的...”楊丘抱胸打量她出去的背影,低聲,“但彆說,聲音還怪好聽,鮮花插牛糞上。”
“這詞兒這樣用的?”同桌質疑的撐腦袋看他。
楊丘笑著踢他一腳,“你管老子愛怎麼用?”
同桌跳腳,“得得得,你帥你說了算!”
上課時間,走廊上隻有莫喬一個人,她的教室離廁所剛好是頭和尾的距離,她走到廁所,半個年段都看到了她的狼狽樣,都見怪不怪的嗤笑。
莫喬坦然的掃視過每一間教室,偶爾對上一些看戲嘲諷的眼神,還微微一笑。可把一些男生看傻眼了,惡心壞了。
莫喬樂得不行。
到了廁所,她才將這幅身子的尊容看清。
其實並沒有那麼不堪,圓圓胖胖的,但勝在白,臉蛋糯米團子似的,氣色也不錯,兩堆嘟嘟的粉肉也滑膩滑膩的,應該是由於屬性調節。
否則以原身的生活環境,苦活累活肯定沒少做,吃不飽穿不暖更是常態,之所以會這麼胖,還真不是吃的,是遺傳。
梁父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胖子,不過長相不壞,至少五官端正。
依莫喬在看,這具身子瘦下來至少也是眉清目秀,瞧小鼻子小嘴巴的,一雙眼睛雖小,但細長,眼梢微垂著,睫毛長長的,耷拉著,顯得懶懶的,總像沒睡醒。
一副沒精神的模樣。
都說相由心生,很多時候,一個人長得雖好,但心性壞,總讓人看了就不舒服。那是一種氣質,從骨子,不從皮肉透露出來的。
梁妹的自卑懦弱也是造就她悲劇命運的根本源頭。
改變的第一步,就是先從樣貌上。
既然她因為胖被人嘲笑,那她就瘦到讓那些人笑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入v第三更
好肥好肥鴨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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