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徹底沒話說了,這對不知真兄妹假兄妹,兩人都是不正經。上梁不正下梁歪,估計是真兄妹了。
“既然你是她家長,等等留下來開家長會吧。”
樊宿,“嗯。”
老師再‘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看一眼莫喬,搖頭走了,背影滄桑。
下課鈴響,學生湧出。
‘梁妹就是那個白妹子’的消息也不知道怎麼長了翅膀,每個從她身邊經過的總要偷偷瞄上兩眼,更甚者是光明正大的把人打量個遍。
再加上樊宿和席升這兩個發光體,三個人身上仿佛散發著千瓦電燈泡的光亮,吸引一群飛蛾注意。
莫喬見老師一走,後退兩步,乖巧禮貌,“謝謝樊老板。”
但樊宿不知道被觸了哪個雷區,冷淡掃她一眼,就轉身走進她班級,“坐哪裡?”
莫喬乖乖隨在他身後進去,隔一米。
不出意外的,樊宿剛一進門,教室頓時鴉雀無聲,他不知道位置,站在門邊,高大頎長的身影和攝人的氣勢,像一尊門神。
尤其兩眼冷淡淡的,往那底下的位置一掃,所有人都不自覺要直起腰板。
女生坐姿優雅,眼裡就差幾個字‘翻我翻我’,男生就差沒冒火了。
“那裡。”莫喬指最角落孤單單那一桌。
樊宿眉頭一緊,“你就坐那裡?”
前桌的女生心一提,這架勢這口氣分明是要找人問罪啊。
莫喬一臉平靜,“嗯。”
樊宿知道她先前在學校一直都是受人欺淩,但沒有真實見到真的難以想象她究竟遭受了什麼。
沉了臉色,他往那裡走。
途經位置,男女都仰頭看他,驚豔,好奇,羨慕。
“那個男人你認識?”楊丘扯扯梁斯衣服。
梁斯臉色不虞,“席升他舅舅。”
楊丘,“和梁妹啥關係?還來給她開家長會?”
“她老板。”她最近常常忙到在客廳沙發睡著,不就是為了賺錢。
“老板?”楊丘驚訝,“她在工作了?”
梁斯,“嗯,她這次來是打算退學了。”
“退學?”楊丘一臉可惜,“她現在這條件學校多的是人要拜倒在她裙擺下。”
見梁斯臉黑,忙乾笑說,“開個玩笑,我的意思是她這樣以後也不會有人欺負她。”
提到欺負,梁斯就不說話了。
欺負她這件事一直是他現在心裡的一根刺,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她又堅強獨立到讓他彌補的機會都沒有,真是很過分啊。
他苦笑。
楊丘哪裡見過向來都是日天日地的梁斯露出這種文藝的表情,略一眯眼,咳一聲,拍拍他肩頭,認真小聲,“你姐來了。”
“姐,對不起。”梁斯頭一扭,一低,語氣誠懇連貫,表情轉換適時得當。
滿分。
“噗。”楊丘憋不住笑的人,當即就捧腹,拍桌,“哈哈哈哈哈沒關係沒關係,姐姐原諒你。”
反應過來被耍的梁斯深吸氣,揪他領子,一聲冷笑,“老子日你先人的梁狗兒子。”
被揪住領子的楊丘滿臉漲紅想忍笑,卻完全停不下來,笑得更凶了,還邊斷斷續續說,“二,二十四孝,好弟弟!”
“放學彆走。”梁斯拍拍他臉,陰惻惻笑。
楊丘咳嗽兩聲,平複一下心情,深吸口氣,一掀眼皮,噗嗤一聲,繼續爆笑。
梁斯青筋跳動,楊丘又吸口氣,這回終於笑累了,握著他的手認真說,“肯定不走,今天咱倆值日,放學誰走誰狗。”
梁斯,“...”
是他仁慈了,讓他好好活到現在。
教室外突然嘈雜起來,是家長來了。
老師走進,“你們把家長都帶到你們位置坐好,學生先到教室外等等,這次考試的成績單先發下去,家長沒來的家長會後自己來找我。”
教室一下喧雜起來,熙熙攘攘的擠成一團,唯一清靜的就是角落的位置,孤單單一桌,鶴立雞群的男人兩腿交疊坐在那裡。
位置十分寬敞,姿勢十分自然,坐在老板椅上的架勢。
他的腿上放著梁妹的成績單,莫喬就站不遠處,還沒出去,他垂眼看成績單,沒看她,“過來。”
莫喬莫名有點見家長的小緊張,還是隔一米,“樊老板?”
“知道自己考幾分?”他問。
“...”彆說,她真不知道,很實誠的搖頭,“不知道。”
聞言,他把成績單擱回桌上,兩掌交扣,放腿上,表情冷淡,莫喬負手站一邊,一聲不吭。
兩人和嘈雜的教室簡直格格不入,自成方圓。
半晌,他出聲,“還打算繼續讀書?”
“不讀了。”沒有猶豫。
“做生意?”他偏頭看她,淡聲,“能保證不會後悔?”
莫喬,“我會對自己做的決定負責,我能承擔後果。”
“嗯。”他起身,高大的身材和俊挺的五官一下招來不少驚豔的視線,他手揣進褲兜裡,“走吧。”
莫喬愣,“哪裡?”
“退學。”
老師就眼睜睜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講台桌前,比她高出一個頭多,俯視她,“辦理退學。”
老師懵,“誰?”
“梁妹和席升。”
“兩個都要退學?”她皺眉,“現在正是最關鍵時候...”
“退。”他垂眼,不欲再和她說,“我會讓人來辦理他們的退學手續。”
說完,就轉身走了。
莫喬利落的跟上,出了校門口才發現席升和程溫也在,才知道席升要退學應該是事先就商量好的了。
雖然這一趟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但興許是物極必反,自從那天以後,之前那些人有多討厭梁妹,現在對她就有多好奇。
當她的工作地點被扒出來後,奶茶店的生意天天爆火,老板娘笑得合不攏嘴。
當然,男孩子居多,但也有不少好奇來看她的女生,畢竟傳言終歸是傳言,眼見為實。
漸漸的,甚至還有不少女生開始和她套近乎,問她怎麼減肥,怎麼變白護膚。
她總是笑得親切,來者不拒,“多被打幾頓就瘦了,罵幾次就白了。”
把一群女生說得羞愧臉紅,訕訕铩羽而歸,也許她們之中不乏從未動手的。
但雪崩時,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旁觀者比施虐者更殘忍。
時間不疾不徐的過去,新店鋪也張羅完畢,今天就開業。
一早,莫喬就被屋外的吵鬨聲吵醒,洗漱了一下,外麵還在吵,但聲音已經弱了許多,是個女聲,還夾雜著男聲。
蝴蝶結發帶還束在腦袋上,穿著粉色的長睡裙,她熱了杯牛奶,捧著推門出去,正在說話的兩人止住,轉頭看她。
女孩子個子挺高,比她高,牛仔背帶褲,黑T,棕色短發,清秀乾淨的五官。正在哭,兩眼淚汪汪的。
席升站她對麵,臉色不耐煩。
吵架啊。
莫喬兩手捧牛奶,小小啜一口,軟聲,“你們繼續。”
轉身回到客廳,門也沒關,通風。
“秦小妃你鬨夠了沒有?”席升心煩意亂的把她拉進門來,“你怎麼知道我要退學?”
秦小妃?
莫喬探個腦袋,正巧對上席升複雜的視線,略沉思,繼續低頭搗鼓她的麵膜。
“如果彆人不告訴我你是不是就要瞞著我?”秦小妃大聲質問,帶著哭腔,“到時候你人都不在了我還不知道,一個人傻傻的以為你還會回去!”
席升,“我們有關係嗎?”
這麼傷人啊。
莫喬唏噓。
果不然,秦小妃哭得更凶了,“你問我我們有沒有關係?我追了你那麼久,你看不出來嗎?而且你從來沒有拒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