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丹楓道:“聽說黑龍寨如今占據了蔚縣,隻是一旦朝廷大軍到來隻怕獨木難支。所以五寨主和黑龍寨打算拿下蔚縣附近的幾座城,互為犄角,互相支撐?”
楚淩沒說話,隻是含笑對他豎起大拇指表示稱讚。
葛丹楓輕笑了一聲,道:“如果我說,我根本不想要要南軍,隻想殺了程濟,五寨主信麼?”
楚淩點頭道:“我信,不過葛先生打算如何脫身?又打算如何安置跟著你的這些人?那幾位,都是軍中的吧?”
葛丹楓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幾個黑衣人,沉默不語。
楚淩道:“我聽雲翼說,葛先生也是出身名門。這十多年獨身一人隱姓埋名漂泊於世,想必也有自己的苦處。先生若真的看破世情,決心隱退我絕不敢阻攔。隻求先生能助我們一臂之力拿下南軍和思安縣城。到時候,我將程濟交給先生處置如何?”
葛丹楓皺眉問道:“雲翼為何會跟你們在一起?”
楚淩道:“葛先生可知道百裡輕鴻的事?”
葛丹楓當然知道,隻是卻沒有回答楚淩的問題。楚淩道:“百裡家的處境葛先生想必知道。我是三年前遇到雲翼的,也是在信州。他…是為了來刺殺百裡輕鴻。”
葛丹楓一驚,豁然抬起頭來。楚淩笑道:“他自然沒有成功,不過這一次他來北晉卻是因為…百裡家已經被毀了,他孤身一人無處可去。這些事情,葛先生若是想知道的話不妨親自去問問他。不過這孩子脾氣性子有些彆扭,葛先生莫要見怪。”
葛丹楓點了點頭道:“多謝五當家照顧雲翼。”
楚淩含笑看看四周,道:“既然暫時談不攏,不如咱們就彆浪費時間了,各自回家如何?這大半夜的,還是挺冷的。”
葛丹楓望著楚淩沉聲道:“我可以幫你們,不過…我也不可能拿手下兄弟的性命來陪五當家開玩笑,你總要告訴我你們究竟有何打算。早幾年,你們這樣的人和事我見得多,可惜最後除了枉送性命沒有半點用處。那些自詡豪傑的人,不是被貊族人收買了成了他們的走狗就是被殺了。就是咱們這位程統領,當年也是一支義軍的首領呢。”
葛丹楓說這話帶著幾分輕蔑,顯然是對所謂義軍之流並沒有什麼好感。
楚淩偏著頭對他笑了笑道:“不如咱們明天找個地方詳談?”隻要你肯談,還怕忽悠不到你不成?
葛丹楓深深地望了眼前的少年一眼,幽暗的夜色中少年的笑容卻十分的明朗純粹。在這樣的亂世中,葛丹楓幾乎忘記了世間還有這樣的笑容,這個笑容卻並不是出現在一個養在豪門大戶不知疾苦的貴公子臉上,而是在一個剛救了他們現在正在寒風中與他討論如何殺人奪權的少年身上。鐵血和純粹在這少年身上糅合成了一股奇異的特質,竟讓葛丹楓忍不住有些想要相信他的話了。
“也好。”良久,葛丹楓沉聲道。
第二天一早楚淩三人起身的時候就發現,外麵戒嚴了。
三人坐在客棧的小樓上吃早膳,楚淩一臉睡眼惺忪的模樣,懶洋洋地問道:“外麵出什麼事兒了?”
坐在他們對麵一桌的一個客人小聲道:“三位不知道麼?昨晚上南軍程統昨晚遇刺了。”
楚淩道:“這關咱們什麼事兒?”
“誰說不是呢?”有客人忍不住抱怨道:“咱們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難道還能是刺客不成?更何況,就算真有刺客,殺了人不趕緊跑還躲在城裡等著過年麼?”
“少說幾句。”旁邊有人提醒道,“小心禍從口出。”
雲翼有些意外地道:“南軍統領不是應該在軍中麼?竟然還有人能潛入軍中行刺?”
“似乎不是在軍中。”
雲行月撐著下巴看著楚淩,楚淩對他露出個笑容眨了眨眼睛:你看我乾嘛?不是我乾的。
雲行月輕嗬了一聲不置可否。
雲翼放下手中的筷子問道:“這樣…咱們還能走麼?”
楚淩淡然道:“總不能一直都戒嚴吧,說不定是想要看看刺客還在不在城裡,若是找不到或者找到了應該就沒事了。咱們先等等便是了,晚走一兩天也沒什麼大事。”
雲翼不明所以地看了楚淩一眼,還是點了點頭。
雲行月道:“既然暫時不走了,用過早膳就回去休息吧,正好我有點事情想要跟你談談。”楚淩微微挑眉,雲行月輕哼了一聲。楚淩會意,看來是昨天去查的事情有結果了。便點頭道:“也好,雲翼你若是沒事也彆出去,免得出什麼事。”
雲翼點點頭,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