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祀有些驚恐地看著朝著自己劈過來的刀,總算他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但也還是從小習武的。本能反應一般地舉起手中彎刀迎了上去,隻是已經晚了。對方手中的刀淩空劈下,強橫的撞擊力直接將他的刀壓回了肩膀上。
但也該慶幸,若不是拓跋祀及時舉刀,這一刀劈下來就算不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也能砍掉他半邊肩膀了。
見一刀沒有成功,對方並不驚慌。直接在馬背上飛身踢出,將周圍想要圍上來地侍衛全部踢飛了出去。人還在半空中沒有落回馬背上,手中的刀就已經再一次劈向了拓跋祀。
這一次拓跋祀沒有了之前的好運,方才那一刀他雖然勉強算是擋住了,卻也讓他握刀地手早就被震得麻木不仁,根本不可能舉起來第二次。馬背上的騎士手中的刀在他跟前劃出了一刀絢麗地弧度,拓跋祀隻覺得脖子上一涼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三皇子遇刺!”
拓跋祀倒下去的身影讓周圍的侍衛大驚,紛紛不要命一般的圍攻刺客。刺客坐在馬背上,被頭頂地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下方小巧光潔地下巴和薄唇。她一提韁繩,馬兒嘶鳴一聲便朝著人群外圍衝了過去。
周圍的侍衛怎麼敢放跑了刺殺三皇子的人,立刻紛紛湧了上來賭注了他的去路。手中的兵器也紛紛朝她招呼了過來,馬背上的人也不甘示弱,雖然身在馬背上騰挪轉讓卻半點也不含糊。側首避過了一支射向他的羽箭,兜帽被羽箭帶著落到了頸後露出一張清俊的少年麵孔。不是楚淩是誰?
楚淩微微勾唇,伸手接住了兩支射向自己的羽箭,反手將箭送了回去。同時抽出一條長鞭毫不客氣地朝著周圍的守衛掃了過去。長鞭狂舞,馬兒受了驚嚇也開始瘋狂的朝著前方衝去。但是馬兒跑的再快,楚淩卻依然在馬背上做的穩穩地。直到衝出了人群方才見他從馬背上一躍而去掠上了路邊的山坡,片刻後消失在了黑暗的山林中。
“追!”
君無歡和雲行月站在一處隱秘的高處俯視下方地戰事。本該幽靜地夜晚,放眼望去卻到處火光晃動,人聲馬鳴不絕於耳。山下還有兵器撞擊和士兵廝殺地聲音,讓這個夜晚顯得格外地熱鬨和血腥。
看到楚淩順利脫身,雲行月也長長的鬆了口氣。
側首看向君無歡道:“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君無歡不解地問道。
雲行月指了指楚淩消失地地方,道:“這個也太厲害了一點,你身體虛弱,我怕你招架不住。”這才多大點勢力,手底下就區區十二萬的烏合之眾,就敢殺拓跋梁的兒子了。這樣彪悍的姑娘,當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
君無歡優雅地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披風,道:“不要將我與你相提並論。”
“什麼意思?!”雲行月怒視著他,不悅地道。
君無歡微笑,“自己想。”
雲行月懶得想,反正不是什麼好話。隻是看著君無歡道:“你真的不再想想,這姑娘膽子太大了。她殺了拓跋梁的兒子,如果拓跋梁惱羞成怒派大兵壓境,眼下靖北軍那點實力立刻就會土崩瓦解。我擔心,你哪天要是色迷心竅負了她,她能把你剁了喂魚。”
君無歡當沒聽見他後半句廢話,道:“你以為…阿淩想不到這些麼?”
雲行月道:“那你覺得她是怎麼想的?”
君無歡輕歎了口氣道:“雲行月,以後彆隨便招惹阿淩。”
雲行月一愣,有些不解地道:“什麼意思?”
君無歡似笑非笑地道:“我怕你不知死活,什麼時候我還來不及替你求情你就被她弄死了。當然,我也不一定會替你求情。”雲行月磨牙,說好的相交十年地交情呢?我對你地救命之恩呢!
君無歡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今晚無星也無月。
“若是尋常時候,拓跋梁死了一個兒子確實有可能會大軍壓境。但是現在……你以為拓跋梁有這個資本麼?小小一個黑龍寨,拓跋梁在他們手裡一敗、再敗、三敗…傳出去了是他自己丟人。北晉皇想要對付地滄雲城和天啟,明王說要派重兵平定信州,誰樂意聽他的?而踩著明王府的聲望,靖北軍隻會扶搖直上。你覺得阿淩殺了拓跋祀會遭到拓跋梁的報複,怎麼不想想靖北軍一戰成名之後的好處?”君無歡輕聲笑道。
雲行月垂眸若有所思,隻聽君無歡道:“隻要今晚這一仗能夠贏得漂亮,靖北軍至少就有資格在信州與北晉人對峙而立了。有時候,隻要有了名聲,人、財富、物資,都不是問題。可惜……”
“可惜什麼?”雲行月有些不解地問道。
君無歡搖了搖頭道:“沒什麼?”可惜阿淩是個姑娘,又不願意透露自己皇室中人地身份。若是以天啟皇室地身份橫空出世,很快就可以吸引大批有誌反抗北晉的誌士。畢竟在尋常人地眼中,一個皇孫貴胄代表的就是皇室正統,跟滄雲城這種城主來曆不明的地方是截然不同地。
不過有壞處自然也有好處,如果真的以天氣皇室之名,往後隻怕免不了要受南朝牽製,倒是還不如自己白手起家痛快。
“就算如此,靖北軍也未必是貊族騎兵的對手。”雲行月不忘給他潑冷水。
君無歡也不在意,笑道:“既然如此,咱們去看看吧。”說完,已經閃身進入了山林中。雲行月輕哼一聲也飛身跟了上去。
段雲說能引貊族人如河穀,還當真沒有失言。當楚淩擺脫了追殺自己的侍衛趕到預定地點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一群貊族騎兵已經殺氣騰騰的追著靖北軍進了河穀。峽穀中間是一條足有十來丈寬的河,兩邊都是水乾了之後裸露出來的沙石和石塊。騎兵一進入峽穀,兩岸就有箭雨襲來。但是前麵正在奪路狂奔的靖北軍不知道做了什麼惹怒了這些騎兵,竟然讓他們鍥而不舍的追了上去,半點也不懼怕兩岸射來地羽箭。
或者他們也並不將這些羽箭看在眼裡,畢竟射出去地羽箭,十支裡麵至少有九支都是落空的。剩下的那一支也鮮少能真的傷到要害。若不是如今情況特殊,又是段雲在指揮,楚淩都想讓他們省省算了免得浪費箭矢。
“你做了什麼讓他們這麼鍥而不舍的追著跑?”楚淩走到段雲身邊有些好奇的問道。
段雲扭頭看了她一眼,道:“我讓人在岔路口擺了一頭死豬和一尊木頭的雕像。”
“就這麼簡單?”楚淩驚訝。
段雲點了點頭,“就這麼簡單。”
楚淩摸了摸腦袋,深深地為自己的孤陋寡聞和不學無術感到羞愧。段雲倒是也沒有賣關子的意思,淡定地解釋道:“貊族王室的先祖名為納尕,意為彘,也就是豬的意思。另外,拓跋氏崛起之後便將納尕尊為貊族的神。”楚淩點了點頭,恍然大悟,“所以,那個雕像……”段雲道:“貊族人在各地都建了廟宇妄圖取代天啟人信奉的神佛供人參拜。那是我讓人從附近的一座廟宇中搬來的。”
楚淩忍不住讚道:“小段,你真是天才。就是這樣,那些貊族人就嗷嗷叫著追進來了?”
段雲道:“我還用貊族話在雕像上寫了幾句話。”
行吧。楚淩點點頭,事情辦完就好了,她也不問段雲寫的是什麼了。她還是個寶寶,不該聽太多的汙言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