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瞬間將方才那一點點同情拋到了腦後。她們雖然是庶女卻也是正經人家的姑娘,跟玉音若那樣的外室女而且生母還是青樓女子的可不一樣。跟她相提並論,沒得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玉音若被兩個丫頭看著匆匆往花園隔壁的玉府而去。路過花園入口的時候,聽到不遠處的戲樓傳來喧鬨的戲曲和喝彩聲,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音若姑娘,請吧。”身邊的丫頭提醒道。
玉音若臉色一變,回身一個耳光甩在那丫頭的臉上,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指使我!”
小丫頭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原本白皙的笑臉立刻通紅。委屈地捂著臉頰道:“是…是七小姐的吩咐,奴婢也沒有辦法啊。”有火氣怎麼不敢對著七小姐撒呢。
玉音若咬牙,恨恨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長壽亭,轉身往大門口走去。
她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她不能一輩子被這些賤人踩在腳底下,一定要…一定要…想辦法!
想起那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玉音若頓時覺得自己心跳如狂,麵容赤紅。
玉家大廳裡,玉老夫人正陪著安信王妃說話。玉夫人也站在玉老夫人身邊陪著,一時間倒是有幾分賓主儘歡之意。
安信王妃看看玉老夫人,仿佛不經意地問道:“聽說…神佑公主今天也在玉家?”
玉老夫人一怔,很快便笑著點頭道:“正是,也是老婆子的福分,公主和郡王王妃都大駕光臨。”安信王妃長得明豔動人,雖然已經四十出頭,看上去依然是容光煥發,顧盼神飛。比起更加低調溫和的博寧王妃,一直都是平京貴婦中的領頭人物。
安信王妃笑道:“說來公主回來之後一直都忙得很,也沒得著機會跟公主說說話兒。今天可巧大家都來,本妃還是應當去給公主請安的。”這話倒是在理,安信王妃畢竟是郡王妃,論身份自然是不如皇帝嫡女的公主了。
“公主正在園中賞景,王妃……”玉夫人的話還沒說完,外麵就傳來了管事通報的聲音,“公主殿下到。”
安信王妃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幾分,笑道:“瞧,這不就是巧了嗎?”
楚淩漫步從外麵走進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下首第一位的安信王妃。比起打過幾次交道的博寧王妃,楚淩對這位安信王妃並不太熟悉。如今在平京的兩個郡王,都不是永嘉帝的親兄弟。論血脈關係的話博寧郡王還要更親近一些,不過博寧郡王子嗣稀少,唯一的嫡子在當年貊族入侵地時候受了傷,沒過幾年就過世了。隻留下了一個還在繈褓中的孩子。還有兩個庶子也不成器,博寧郡王一脈因此顯得十分低調。
安信郡王倒是比永嘉帝和博寧郡王略小幾歲,如今的安信王妃是繼妃,前後兩人王妃都是能生的,因此在子嗣不旺的天啟皇室,安信郡王這一脈算得上是枝葉繁茂了。
因此,早前朝中一直有些風聲,陛下要過繼安信王府的某位公子做嗣子。但是陛下一直壓著此事,因此外人也不敢多做議論。但是所有人都明白,陛下生不出皇子來,早晚都是要過繼嗣子的。比起那少數幾個遠在封地血脈疏遠且同樣血脈不豐的藩王,以及隻剩下一根獨苗聽說身體也不好和兩個不成器庶子的博寧郡王。膝下光嫡子就有五個的安信郡王府顯然是最好的選擇。
因此,即便是明麵上沒什麼表示,但是人們對待安信王府的態度自然而然就會有些改變。初時安信王府行事還算謹慎,但是永嘉帝一直沒有表示過什麼不滿,漸漸地安信郡王也不太放在心上了。安信王府雖然沒有顯露出對嗣子之位勢在必得的心思,平時言行舉止卻也難免多了幾分傲氣,更是在有意無意中結交了不少朝中權貴重臣。
對於剛剛回來的神佑公主,安信王府的心思也略有一些複雜。雖說一個公主影響不了什麼大局,但是卻未必影響不了永嘉帝的心思。按理說安信王府更應該跟神佑公主打好交道才是。但是神佑公主的這些日子的名聲又讓安信郡王有些忌憚,總覺得這位公主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過了這些日子,終於有些忍不住了,這才趁著幾天玉家壽宴的機會想要探探這位公主的底。
“見過公主。”見楚淩進來,安信王妃立刻起身相迎,笑吟吟地見禮。
楚淩含笑點頭道:“安信王妃好,這位是…純毓郡主?”楚淩看向跟在安信王妃身邊的美貌少女,含笑道,“先前在宮中沒有見過,郡主生得好相貌,王妃真是好福氣。”
安信王妃拉過身邊的少女,笑道:“這是小女玉兒,今年十五歲。前些日子她身邊不太好,一直在城外彆院休養,沒能回來迎接公主回朝,還請公主莫要見怪。玉兒,見過神佑公主。”
少女看了看楚淩,垂眸微微屈膝道:“純毓見過神佑公主。”
楚淩笑道:“我比郡主癡長兩歲,你若是不介意喚我一聲姐姐便是。”
純毓郡主連忙道:“公主是陛下嫡女,純毓可不敢如此。”
楚淩含笑不語,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大方得體的少女。這平京雖然不如上京鮮活有趣,但是這些人的演技倒是可以甩上京那些人十條街了。這位純毓郡主看著也不過十四五歲,演起戲來倒是絲毫不輸這些權貴誥命,該說不愧是皇家人麼?
分明是看不起她不想叫堂姐,說出來倒像是對公主恭敬有加了。
不過楚淩也不是真的想要個堂妹,不過是覺得這母女倆有趣試探一下罷了。
安信王妃覺得這公主看人的眼神有些奇怪,上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擋在純毓郡主前麵,笑道:“公主剛剛回來,我等也不敢貿然前去打擾。今天恰好在玉家遇上了也是有緣,一會兒臣妾一定要多敬公主兩杯。”
楚淩笑道:“王妃客氣了,一會兒我們應該多敬老壽星兩杯才對。”
在人家家裡賀壽,卻將壽星拋到一邊總是不妥的。安信王妃連忙點頭稱是,隻是臉上的笑容卻難免有了幾分僵硬。這位公主…當真不像是浣衣苑裡長大的啊。
玉府的熱鬨一直持續到了晚上,華燈高照整個玉府更是熱鬨喧騰喜氣洋洋。
跟各路女眷應酬了一個下午,楚淩著實有些累了。便獨自一人在玉家安排的專門給公主休息的雅室中休息。透過敞開的窗戶,還可以看到花園裡燈影綽綽,人來人往的熱鬨情形。
“阿淩姐姐。”肖嫣兒的聲音突然在窗外響起,楚淩微微一怔扭頭望過去果然看到肖嫣兒正一隻手盼著窗戶從外麵探進來一個頭。
楚淩連忙起身上前將她拉了進來,沒好氣地道:“下午問你要不要來,你偏說不要。怎麼這會兒又不請自來了?要是被人抓到看你臉往哪兒擱。”肖嫣兒拍了拍衣服,有些無奈地道:“阿淩姐姐,我也不是故意地呀,這不是有急事麼?”
“什麼事怎麼急?”楚淩不解。
阿淩道:“傍晚我跟雪鳶出去玩兒的時候,看到一個人。”
“什麼人?”
“北晉四皇子。”肖嫣兒正色道。楚淩蹙眉,“你認識北晉四皇子?”雪鳶是肯定不認識的,那就是肖嫣兒自己了。拓跋胤會這麼不小心,讓讓肖嫣兒雪鳶找到?
肖嫣兒搖搖頭,道:“不是,是他自己告訴我的。”
楚淩神色詭異地看著肖嫣兒:姑娘,你不會是被人給耍了吧?
肖嫣兒顯然看出了楚淩的意思,有些焦急地跺腳道:“不是!阿淩姐姐,我在說正事!拓跋胤抓我去給人看病,是一個姑娘…我聽到拓跋胤叫那姑娘阿拂。那姑娘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模樣,長得…長得和你有點像!”
阿拂?!
楚淩臉色微變,抬眼看著肖嫣兒。
肖嫣兒點頭表示自己沒有說錯楚淩也沒有聽錯。前幾日她陪阿淩姐姐住在宮裡,自然也聽說過不少秘聞。其中天啟還有一個大公主,名喚楚拂衣,後來死在了北晉的事情肖嫣兒是知道的。而且,那個大公主死之前許多年是在四皇子拓跋胤府上的。
肖嫣兒原本跟雪鳶在街上玩兒,卻被人給抓走了。原本肖嫣兒還打算用毒術和對方拚個兩敗俱傷,但是對方顯然很了解她一上來就自報家門隻說需要她幫忙救個人。
等到看到床上躺著的女子時肖嫣兒嚇了一跳,因為那女子確實跟楚淩又幾分相似,但是也沒有多想。直到她出門的時候聽到拓跋胤和那女人說什麼阿拂,公主的,肖嫣兒打了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跑出來直奔玉府來找楚淩了。
楚淩微微蹙眉,“阿拂?”
楚拂衣麼?這不可能。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她和拓跋胤能夠確定楚拂衣已經死了,畢竟楚拂衣的遺體就在拓跋胤府中的密室裡躺了許久。況且…她跟楚拂衣確實是有幾分相似,但是襄國公也證實了她現在的容貌與楚拂衣少年時相似地並不太多,肖嫣兒看到了隻會覺得眼熟,不太可能一眼就覺得她們長得很像。
最重要的是……如果楚拂衣還活著,怎麼可能才十七八歲?
那麼,拓跋胤這又是什麼意思?他是故意找肖嫣兒的?他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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