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托著下巴,滿臉無辜地道:“我沒有說王叔你多管閒事啊,是你自己說的。而且,博寧王叔一句話都沒說,我父皇和舅舅都不著急呢,您急什麼?這世上有些事兒啊,急不來的。”
“你!”
“好了。”永嘉帝有些無奈地揉揉眉心,道:“她還小,你做長輩的跟她計較什麼?卿兒,好好坐著不要胡鬨。”
楚淩道:“父皇,我沒有胡鬨啊。是不是您讓安信王叔試試看不就知道了麼?就算錯了也就是一滴血的事兒,萬一對了父皇就不用流血了啊。難道安信王叔覺得,比起你自己流血,您寧願讓父皇流血?”
安信郡王就算是這麼想的又怎麼敢承認?
“這……但是臣怎麼能與公主滴血認親?這豈不是對公主不敬……”安信郡王皺眉道。楚淩眨眼道:“她還不是公主呢,如果真的是,到時候我就是假的啦,所有罪名當然是我來承擔,想必公主寬宏大量也不會怪罪安信王叔的,是吧?”
少女無措地望著楚淩,眼光淚盈盈的似乎不敢說話。
楚淩不由在心中嘖了一聲,比起這可憐楚楚的小姑娘,她看起來簡直像是一個而惡形惡狀的惡霸啊。
旁邊,襄國公笑道:“陛下,臣覺得公主所言也不無道理。這位姑娘長得跟靈犀公主相似,或許真的和皇室有什麼血緣關係呢?”
安信郡王騎虎難下,隻得咬牙道:“既然公主這麼說,臣領命就是。”
楚淩笑盈盈地揮手讓人將那盛著少女鮮血的水碗送到了安信郡王麵前。水裡麵不知道放了什麼藥物,他們說了這一會兒話的功夫那滴血竟然也沒有在水中淡開多少。
安信郡王拿起旁邊的針輕輕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血滴落水中。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看著那水盆,漸漸地…安信郡王變了臉色。
“這不可能?!”隻見那兩滴血慢慢的融為了一體。安信郡王驚愕地抬頭看向楚淩,“公主在水裡做了手腳!”楚淩無語,“安信王叔,我是進了禦書房才知道你們想做什麼的。請問,我拿什麼來做手腳?”
安信郡王無語,但是眼下卻不是跟楚淩吵架的時候,當下立刻跪倒在地,“陛下明鑒,臣弟與這個女子絕對沒有絲毫關係啊。”雖然不知道這個少女到底是哪兒來的,但是安信郡王至少還能確定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種的。更何況,混淆皇室血脈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那少女似乎也呆住了,顯然是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會有這樣的發展。
楚淩笑道:“父皇,我們還驗麼?”
永嘉帝看著安信郡王微微蹙眉,旁邊君無歡淡淡笑道:“陛下無需擔心,其實…這所謂的滴血認親根本就無法判斷血脈關係。陛下若是不信,將那位姑娘的血與在場所有人都試一次,十之八九也是能融合的。”
安信郡王暗暗鬆了口氣,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君無歡,似乎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替自己說話。其實君無歡和楚淩都明白,真將安信郡王逼急了,多半最後他們也還是能發現這個問題。既然不能一棍子打死,那還是算了。免得回頭倒是弄得像是楚淩故意陷害安信郡王一般。
“安信王叔,剛才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您也太不經嚇了。”楚淩笑道:“您總是懷疑我的身份,讓我有些不高興呢。”
安信郡王心中將楚淩罵了八百遍了,但是麵上卻不得不擠出一個有些僵硬地笑容,道:“公主…公主說笑了,臣哪敢質疑公主的身份,隻是想要為陛下……”
此時的朱大人和上官大人等人心中也是十分崩壞。但是他們自然不會當著永嘉帝的麵質疑公主的話,這滴血認親到底準不準,回去找人試試看就知道了。若是公主說的是假話,那句更證明了她做賊心虛。
隻是……
“若是查不出真假,這姑娘…又該如何是好?”上官成義皺眉看向那少女。
永嘉帝也跟著皺起了眉頭,他是一個感性的人。之所以這麼快認定了楚淩是自己的女兒,除了之前的各種佐證襄國公的話以外,更多的是他覺得自己能感覺到和楚淩之間的那種血脈牽扯。否則他怎麼會一看到她就想要將自己最好的東西都給她,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呢?但是麵對後來的少女,明明她跟靈犀更像一些,但是卻沒有這種感覺。
但是,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麼來路?一個女子好端端的肯定不會跑來冒充公主,這世上沒有幾個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更沒有這個條件。所以,這女子背後,肯定有什麼人在操縱。
上官成義道:“陛下,不如…先將這位姑娘留下,或許以後有辦法能夠辯明真假呢?”
永嘉帝皺眉道:“若是留下了她,豈不是讓世人覺得神佑的身份有問題?”若不是皇家懷疑公主的身份有問題,為什麼要留下一個冒充的?
上官成義看了一眼楚淩,見楚淩正在笑吟吟地看著他。
“陛下,如今神佑公主和這位姑娘都不能證明對方是假的。事關皇室血脈自然要慎重一些才是。”朱大人沉聲道,“上官大人說的不錯,若不先留下這姑娘由哪位皇室宗親認養。若是她背後有人指使,咱們也好順藤摸瓜揪出這個人。若是沒有…她帶回了先皇後的遺物,也算是一件功勞。我天啟也不缺養一個人的錢財。”
永嘉帝皺眉,他對這個提議並不怎麼喜歡。直接嚴刑拷打不是更快?不過…看了看那少女楚楚可憐的容顏,那熟悉的容顏讓他忍不住有些心軟。他的長女…他的拂衣,是他這個父親無能,才讓他那樣早早的去世了。這姑娘若是背後真的沒有什麼人指使的話,就當是替拂衣積德行善了吧?
“卿兒,你怎麼說?”
楚淩靠在椅子裡,笑吟吟地道:“父皇,兒臣覺得上官大人和朱大人的話很有道理。旁的都不說,隻說這姑娘的相貌,兒臣就覺得應當待她好一些。”
永嘉帝欣慰的看著女兒,“還是你懂事,這事兒…博寧……”
“陛下恕罪。”永嘉帝還沒說完,博寧郡王就開口道:“啟稟陛下,臣的王妃…今日身體有些不適,隻怕無法照顧這位姑娘,還請陛下見諒。”這是直白的拒絕了,不過博寧郡王平時很低調,也沒有什麼野心。偶爾有一些什麼出格的事情,永嘉帝也並不會跟他計較。況且,博寧王妃因為嫡子的死,身體和精神也確實不太好。
永嘉帝看向安信郡王,安信郡王心中明白自己若是拒絕隻怕要引起永嘉帝懷疑了。隻得起身道:“陛下若不嫌棄,臣願意為陛下分憂。”
永嘉帝滿意地點頭道:“極好,如此就有勞安信王妃先照顧這姑娘一段時間了。呃…這姑娘……”
永嘉帝皺眉,這才想起來不太好稱呼這個姑娘。畢竟她自稱是楚卿衣,但是在永嘉帝眼中這就是一個家夥。
那少女顯然也被這樣的轉變給驚呆了,不是在說真假公主的事情麼?怎麼突然就跳到把她托付給安信郡王府上去了?
“父…陛下,我……”
襄國公笑道:“好了,這位姑娘。眼下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你真的就是公主。更何況,你這三年的行蹤還有在北晉的事情我們也還沒有查清楚,都隻是聽你再說而已。你先在安信郡王府住一段時間,等我們查清楚了說不定是真是假就有眉目了呢。”
少女心中微沉,襄國公說這種話擺明了就是不相信她。不過聽到襄國公說要派人去是北晉查她又慢慢放下了心來。她相信,就算派人去北晉,也是查不到什麼的。
“是,陛下。”少女黯然道。
遣退了眾人,永嘉帝帶著楚淩在禦花園裡散步。永嘉帝看看楚淩道:“卿兒,你要留下那個女子,可是有什麼用意?”楚淩笑道:“父皇,您就真的不怕我才是假的麼?”
永嘉帝看看她,搖了搖頭道:“朕的親身女兒,還是能認得出來的。”
楚淩在心中輕歎了口氣,接上了永嘉帝之前的問題道:“總不會突然無緣無故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冒充公主,特彆是在父皇已經冊封了公主的情況下。兒臣總覺得這件事是衝著我來的,但是也未必就全部是為了針對我。嚴刑拷打…或許能問出一些真相,但是我覺得放長線釣大魚或許會有更大地收獲。”
永嘉帝道:“你就不怕如今已經打草驚蛇了?”
楚淩搖頭道:“如果那幕後的人隻是想要針對我的話,現在他應該明白計劃幾乎失敗了,那個姑娘就沒有任何價值了。但是如果他還想要利用她做一些彆的事情的話,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那姑娘順藤摸瓜,無論如何都不算吃虧。”
永嘉帝笑道:“你倒是想的明白,也罷…就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多謝父皇信任。”楚淩輕聲道。
永嘉帝拍拍她的手背道:“隻要朕在一日,就能護你一日。隻是…若是哪一天朕不在了,朕看那君無歡倒也還算可靠,隻是……”隻是身體實在是不好,他派了禦醫去給君無歡診脈,幾個禦醫回來稟告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君無歡的身體根本撐不了幾年了,最多也活不過四十。
永嘉帝有些心疼地看著楚淩,雖然知道女兒性格堅毅,卻也舍不得她嫁這麼一個注定要讓她守寡的男人。隻是卿兒的態度……
永嘉帝無奈地歎了口氣,兒女都是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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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下課要去醫院,二更依然會比較晚哈~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