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歡道:“由不得他選,除非他想要拓跋羅跟他一起死。”
楚淩莞爾一笑,道:“罷了,有空操心他的事情還不如操心操心我們自己的事情。”
“嗯?”君無歡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她說的是哪一樁事情。
楚淩道:“南宮禦月要來了,我覺得我的身份大概是藏不住了。”
君無歡微微點頭,“早晚的事。”
就算消息再不靈通,一年半載的也足夠讓所有人知道楚淩在北晉的身份了。由南宮禦月來揭破,至少他們自己還可以掌控局勢,總比什麼時候藏不住了被人突然揭破要好得多。唯一讓長離公子有些不滿的就是,南宮禦月這人忒煩人了,為什麼這貨一定要來天啟!為什麼他不能好好地在北晉跟拓跋梁明爭暗鬥呢?
南宮禦月一行人晃晃悠悠,硬生生的拖到拓跋胤離開平京三天後才到了京城。
南宮禦月進城的時候楚淩並沒有去城外迎接他,而是坐在一條通往皇宮的必經之路的酒樓上圍觀。不得不說,南宮國師無論到了那兒都一如既往的喜歡擺排場。四匹馬拉著地華麗精致的寶馬香車,數十名白衣若雪的青年男女簇擁在馬車周圍。所幸平京的這條中軸線上的大街很是寬敞,若是尋常的街道隻怕還容不下國師如此宏偉的排場經過。
馬車周圍素白的紗簾都被挽了起來,站在街道兩邊地人們正好可以看到坐在裡麵的白衣公子俊美冰冷的容顏。
“不是說是貊族國師麼?怎麼…長得不像啊。”有人忍不住低聲議論道,前些天那位北晉沈王他們可是見過的,雖然也長得很是英挺俊朗,但是跟這位國師完全不同。這位國師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更像天啟的貴公子而不是貊族人。
“誰知道呢,大概…是有天啟血統?”有人答道。
”不是說貊族人很看不起天啟人麼?若是如此他又是怎麼做的國師?而且,這位國師…好生年輕啊。”國師和王爺不同,王爺是因為皇室血統而冊封的,年齡再小的王爺都有。但是國師……貊族的國師難道也是世襲製?父傳子子傳孫的?
楚淩原本坐在一邊悠閒的喝著茶順便看熱鬨,突然轉身一把抓住坐在自己背後大放厥詞的人將他推了出去。那人被推得一個趔趄,正要發怒,卻聽咚的一聲一柄明晃晃地彎刀從窗口射了進來定在了他剛剛坐著的凳子上。那人一愣,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
楚淩伸手將彎刀拔了下來,看了那人一眼淡然道:“以後彆在外麵胡說八道,當心小命都不知道怎麼丟了的。”
那人抹了一把冷汗連連點頭稱是,跟他同桌的人也嚇得半晌不敢開口說話。
楚淩將頭探出窗口,果然看到底下有一個騎在馬背上的侍衛正盯著他們這個風向。不由笑了笑,隨手將彎刀拋了下去,道:“他已經受到教訓了,還請手下留情。”
隻憑她拋刀的這一手功夫,那侍衛就知道對方實力不弱。他原本也隻是警告一下,畢竟是初到彆人的地盤上,並沒打算剛到平京就殺人見血。因此也沒有糾纏隻是看了楚淩一眼,卻不想這一眼就愣住了。直到楚淩的身影消失在窗口,方才扭頭跟上了前麵的馬車。、
“公子。”白衣侍衛策馬追了上去,馬兒不快不慢的與馬車平行。
南宮禦月微微側首挑眉道:“怎麼?”
白衣侍衛低聲道:“屬下方才好像看到武安郡主了。”
“哦。”南宮禦月坐起身來,到底沒有讓馬車立刻停下來。沉默了片刻方才輕笑道:“在平京看到笙笙有什麼奇怪?這會兒她還在外麵,看來是不指望在宮裡看到她了。”
白衣侍衛道:“公子真的覺得…武安郡主就是神佑公主?”雖然公子早就這麼說了,但是他還是覺得有些接受不了。那位…武安郡主,竟然會是永嘉帝的女兒?而且還是從浣衣苑逃出去不見了的那一個?
南宮禦月斜了他一眼道:“你覺得,除了她…君無歡會跟彆人訂婚麼?”他們在路上就收到了永嘉帝為君無歡和神佑公主賜婚的消息,當時南宮禦月就捏碎了兩個酒杯。過了這些日子,好歹也算是冷靜下來了。
白衣侍衛深深懷疑公子這一路上拖延行程就是怕太早到了上京跟長離公子打起來。
南宮禦月自然不知道屬下心中在想什麼,沉聲道:“先去見了永嘉帝那老頭,在去探望笙笙。本座給笙笙準備的禮物……”
“公子放心,都準備好了。”白衣侍衛連忙道。
南宮禦月偏著頭思索著,“婚期在明年…你說永嘉帝是不是對君無歡那病秧子不滿意?要不…咱們去把笙笙搶過來吧。神佑公主配北晉國師,你覺得如何?”
白衣侍衛隻覺得頭皮一緊:公子,您還記得長離公子打人的時候有多可怕麼?
不,不對!永嘉帝就算再看長離公子不順眼,那也肯定比看您這個貊族國師順眼多了啊。
永嘉帝對貊族的使者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畢竟是一國之君在這種國家大事上也不能耍什麼脾氣。但是召見南宮禦月的時候難免就要冷淡幾分。讓人奇怪的是,連拓跋梁的麵子都不給,據說脾氣古怪的國師對永嘉帝竟然十分的寬容。即便是永嘉帝冷淡,也不見他有半點不高興的樣子。一場賓主見麵竟然也就這麼平平順順的過去了。不僅是讓天啟的官員覺得驚訝,貊族隨行的官員更是仿佛看怪物一般打量著南宮禦月,很是懷疑他們那位性格乖戾的國師是不是半路上被人給掉包了。
派人將南宮禦月送回驛館休息,永嘉帝才看向留在禦書房的幾個老臣道:“諸位愛卿,你們說這北晉國師來天啟到底有何目的?”明麵上說是為了祝賀永嘉帝尋回愛女,但是誰都知道這個理由相當的扯淡。彆說是尋回了一個公主,就算是尋回了一個皇子,也沒有重要到讓貊族國師親自前來道賀地地步。
眾人各自對視了一眼,一時間倒是都沒有話說。
永嘉帝微微蹙眉,道:“怎麼?有什麼不好說?”
朱大人起身道:“啟稟陛下,如今北晉朝拓跋梁和焉陀彌月還有拓跋羅正在爭權,焉陀彌月這個時候來平京,或許有想要避開風頭的意思?”在貊族,除了朝堂和正式場合,大多數人都稱呼國師為南宮禦月。但是天啟朝堂上卻大多隻知道南宮禦月的貊族名字。
襄國公微微皺眉道:“朱大人,據我所知北晉這位國師並不是個喜歡退避的性子。”襄國公思索著當初在上京見這位國師時的模樣,以及上京權貴對南宮禦月的評價。
朱大人並不生氣,挑眉道:“哦?那不知襄國公怎麼看?”
襄國公微微搖頭道:“這個,在下也想不明白。不過…既然他來了,有什麼目的總是會說出來的。”襄國公現在有些擔心的是楚淩的身份,南宮禦月和阿淩在上京時交往甚多,隻要一見麵肯定是能認出來的。
襄國公卻不知道,南宮禦月還沒有到平京的時候就已經猜測出了神佑公主的真實身份。
“上官大人也是見過北晉國師的,上官大人怎麼看?”永嘉帝看向上官成義問道。
上官成義皺眉道:“回陛下,臣與襄國公看法一致,這位此來隻怕是所圖非小。而且,來的也不隻是北晉國師,與他同行的那位西秦大皇子,是拓跋梁的人。”
永嘉帝微微眯眼,“哦,這麼說…倒是當真有些意思了。”堂堂國師在這個北晉朝堂紛爭不斷的時候親自千裡迢迢跑到平京來,拓跋梁又跟著一起派了自己的人來。自然不可能隻是來玩耍一番欣賞江南的風光。
不過他們不說永嘉帝也不著急,這裡畢竟還是天啟的地方,如果真的有什麼圖謀,他們早晚會自己說出來的。
永嘉帝道:“也罷,國師和西秦大皇子遠道而來也不宜怠慢了,讓下麵的人好好侍候。”
眾人齊聲稱是,上官成義問道:“陛下,北晉國師的洗塵宴……”
永嘉帝一揮手道:“國師遠道而來想必也是累了,洗塵宴就定在明晚。公主已經與三妃商議過此事了,上官大人不必擔心。”
“是,陛下。”上官成義想著神佑公主雖然愛胡鬨,但正事上絕對靠譜的確實沒有什麼可擔心,便拱手表示明白了。
朱大人想說什麼,還沒開口就看到上官成義朝自己微微搖了搖頭,便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永嘉帝見眾人沒什麼話說,便道:“沒事諸位就先回去吧,襄國公留下。”
“是,陛下。”
“臣等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