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毓公子瀟灑地搖著手中折扇道:“人家被淩姑娘坑了還要咬著牙低頭認錯,連自己人都殺了,還不能讓人出出氣啊。”從頭到尾,今天的事情就是楚淩授意下麵的那幾個搞出來的。邵歸遠想到今天的事情以及貊族人難看的神色也不由笑了起來,“這話倒是不錯,公主也算是為咱們天啟人出了一口惡氣,佩服。”
楚淩搖搖頭道:“這種小打小鬨說到底沒什麼用處,不過是掃一掃貊族人的麵子罷了。”
邵歸遠微微點頭看向兩人道:“那個黎家的長孫……”
“怎麼?不妥?”君無歡問道。
邵歸遠搖頭道:“那倒不是,隻是…變化太大,都快要有些認不出來了。今天這事兒,肯定會傳到黎家那老頭耳朵裡,那位老先生,脾氣固執著呢。”說起來,那位老先生也算是倒黴了。雖然掌管著禦史台,但是說起來黎老大人真心沒有太過得罪過神佑公主。結果最看重的孫兒被楚淩打折了腿得罪了陛下不說,如今看著孫兒竟然也要跟自己離心了。不知道黎老先生這會兒是不是已經恨死了神佑公主了。
楚淩懶洋洋地笑道:“小孩子,總是要長大的。黎澹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年少聰慧,好好調理一番,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公主就不怕黎老頭找你麻煩?”邵歸遠笑道,楚淩笑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君無歡道:“黎澹現在跟著長離公子,黎老大人想找麻煩也找不到我身上啊。”邵歸遠看了看神色淡然,顯然並沒有放在心上的君無歡搖了搖頭也不多說什麼。
邵歸遠也是這世上極少數知道君無歡底細的人之一,自然明白以君無歡的實力並不會真的將一個黎家老頭兒放在眼裡。隻是勸道:“朝堂上的事情,最好還是用朝堂上的方法解決。我知道你們有自己的行事方法,不過…有些法子見效快,將來反噬也快。”
君無歡微微挑眉道:“你不會以為我想殺了那位老先生吧?”
邵歸遠但笑不語,他確實是這麼認為的。長離公子富甲天下,滄雲城主雄霸一方,當然不可能沒有殺過人。
君無歡道:“回平京這麼久,你看我殺過誰了?你說的那些道理,我都懂不必擔心。”邵歸遠想了想也不由莞爾一笑道:“是了,這些確實不必我提醒你。”雖然君無歡這些年都是混在江湖商場上,但君家也曾經是世代將門,有些東西是刻進了骨子裡的。君無歡不可能不知道對付什麼樣的人該用什麼樣的法子。
桓毓公子撐著下巴打量著兩人,若有所思地道:“若不是你們自己說,我竟然不知道你們倆交情竟然這麼好。”雖然這些年在平京他能明顯感覺到有人偶爾會暗中相助,但是卻也沒有想過那個人會是邵歸遠。
邵歸遠笑道:“我們邵家跟君家本就是世交,倒是玉公子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啊。”外人隻當玉家六公子是個待不住喜歡到處跑的風流公子,哪裡知道這位公子平時看似嬉笑怒罵放浪不羈,暗地裡卻掌握了多少銀錢消息情報如水一般的從他手邊流過。
楚淩靠著君無歡,有些好笑地道:”我說兩位坐在這裡是打算商業互吹的麼?”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不說話了。
君無歡敲了敲椅子的扶手,問道:“歸遠,這兩天貊族人私底下可有什麼動靜?”邵歸遠搖了搖頭道:“秦殊和珂特吉去赴了一次安信王府的宴會,不過可能談得不太愉快,安信郡王這兩天的心情不太好。秦殊先前給上官成義遞了帖子,上官成義沒有見他。”
上官成義當然不會見秦殊,就算是要見也不會這麼快,反正現在著急的不是天啟。
楚淩問道:“玉公子,拓跋胤那裡可有消息了?”
桓毓道:“拓跋胤已經渡江了,路上果然遭到了追殺,不過以拓跋胤的武功還有咱們的人看著,死不了。就是……”
“就是什麼?”楚淩不解地問道。桓毓道:“純毓郡主死了。”
“嗯?”楚淩眨了眨眼睛,“拓跋胤殺的?不…應該不是。”拓跋胤並不是喜歡隨意殺人的人,隻要純毓郡主彆亂來,拓跋胤也並不喜歡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手。桓毓搖頭道:“他們被人追殺的時候,拓跋胤沒顧上純毓郡主。被刺客給殺了。”
“……”楚淩皺了皺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她不喜歡純毓郡主這種為了所謂的感情完全拎不清輕重的被寵壞的丫頭。但是說到底這也就是一個被寵壞了的丫頭而已,可恨又可憐。一門心思跟著一個本就是敵人的男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甚至那個男人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如今地方都還沒到,人就已經沒了。
君無歡垂眸思索了一下,道:“把這個消息傳給安信王妃。”
邵歸遠一怔道:“不是安信郡王?”
君無歡搖頭,“私下傳給安信王妃。”
桓毓皺眉,道:“你想挑撥他們夫妻關係?隻怕沒那麼容易。”安信王妃看著也不像是個傻子。君無歡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隨手而為,有沒有用以後再說。”
桓毓公子聳聳肩道:“你是老大你說了算。”心機這麼深也是夠了,不管用不用的上,先埋了再說是吧?
北晉驛館裡,南宮禦月心情很不錯的喝著酒聽著曲子。
站在他身後的白衣侍衛忍不住看了看自家公子道:“公子…心情很好?”南宮禦月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道:“怎麼?”白衣侍衛連忙低頭,低聲道:“那邊…這會兒好像不太好,公子這樣是不是……”容易落人話柄。
南宮禦月道:“難道還要本座為了他們的無能負責?”
白衣侍衛遲疑著道:“今天這事兒……不像是意外。”
南宮禦月道:“自然不是意外,誰讓他們自己傻?讓下麵的人都小心著點兒,若是落到了笙笙手裡,可彆指望本座撈你們,本座丟不起那個人。”白衣侍衛連忙點頭稱是,心中暗道,就您對神佑公主那個態度,誰也不敢指望出了事您能來撈啊。您能不主動將人送上門,我們就該燒高香了。總之…在他們家國師這裡,神佑公主得罪不得啊。
南宮禦月似乎想到了什麼,原本的好心情突然就消失無蹤了。坐起身來蹙眉道:“你說,本座和君無歡,誰相貌更加俊美?”
白衣侍衛暗暗抽了抽嘴角,口中卻道:“自然是公子,公子俊美出塵,恍若仙人。那長離公子雖然也是相貌出眾之輩,但是一臉病態哪裡比得上公子風采絕倫。”南宮禦月滿意地點了點頭,皺眉道:“既然如此,為了笙笙總是向著君無歡?”
“……”因為,神佑公主不看臉啊。至少,不是完全看臉。況且,就算隻是臉,長離公子也是很拿得出手得了。這種回答在國師這裡肯定是不行的,於是白衣侍衛更加恭敬地道:“許是因為公主和長離公子相識多年,自然感情更加深厚一些。公主是重情之人,至於與公子的交往就少了一些。而且,公子和長離公子的關係也不太好,這個……”原本的公主當然不可能站在朋友的敵人一邊。現在的神佑公主更不可能跟未婚夫的敵人關係好了。
“所以、是君無歡說了本座的壞話!”南宮禦月咬牙道。
白衣侍衛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有說出什麼來慢慢閉上了嘴。
就當……是吧,長離公子肯定也說過公子的壞話。至於那些壞話是謠言還是實話,就不太好說了。
南宮禦月站起身來,在房間裡走了兩圈問道:“先前本座準備送給笙笙的禮物,神佑公主府收了麼?”
白衣侍衛連忙點頭道:“收了,公主府還送了回禮。”南宮禦月責怪地撇了他一眼,似在責怪他為什麼現在才說。白衣侍衛摸了摸鼻子,無奈地道:“剛剛送來,屬下還來得及稟告公子就忙著去承天府衙門了。”
南宮禦月道:“快拿過來,本座看看笙笙送了本座什麼?”
回禮注定是要讓南宮禦月失望的,雖然看著價值不凡但是一看就知道是下麵的人準備的,主人沒有花費半點心思。
白衣侍衛心中不由有些忐忑,生怕南宮禦月發作。卻不想國師大人很是想得開,“你說的不錯,笙笙對君無歡好一定是因為他們經常見麵交往得多的緣故。若是本座也日日對笙笙好,君無歡那病秧子哪裡比得上本座。”
侍衛心中暗暗叫苦,“公子,神佑公主和長離公子已經訂婚了。”
“那又如何?”南宮禦月不以為意地道。
白衣侍衛麵色木然,“天啟重視女子閨譽,除非長離公子不在了,不然天啟朝堂上下絕不會讓公主主動悔婚的。”您又殺不了長離公子,有什麼用處呢?
南宮禦月輕哼一聲,“閨譽?那算什麼。隻要笙笙改變主意拋棄掉君無歡,本座有的是法子能解決。”
總覺得公子自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