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距離皇宮不遠的某處,一貫冷麵對人地南宮國師此時正扶著牆笑得前俯後仰。站在他身邊的幾個人要麼遠離,要麼低頭默默無語。珂特吉更是以一臉“國師是不是瘋了”的驚悚表情看向他身後的傅冷。傅冷麵無表情地站在一邊,等著國師笑夠了作罷。
因為君無歡的事情,南宮禦月從昨天開始就一直保持著十分好的心情。完全不在意旁邊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挑眉道:“我們家笙笙真是可愛啊,秦公子,你說是不是?”秦公子沒說是不是,秦公子隻是抬眼看向遠處,站在他們這個位置秦殊又不是南宮禦月那樣的絕頂高手其實是聽不太清楚宮門口的對話的,不過他著那邊的情形也大概能判斷出來那些人都說了些什麼。
秦殊皺眉道:“公主這樣做,太危險了。”秦殊雖然不是天啟人,卻也研究過天啟的朝堂。自然知道這些文人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他們連當街刺殺公主的事情都敢做,還有什麼不敢的。笙笙這一次將他們徹底地得罪了,以後隻怕會很麻煩。南宮禦月卻不以為然,冷笑道:“有什麼危險的?直接殺了便是。身在亂世,手裡有兵權的才是老大。永嘉帝若是有半點魄力,哪裡會被那些文人挾製,左右為難動彈不得?廢物!”
秦殊看了一眼南宮禦月道:“這些人掌握著難以想象的資源和聲望,一旦他們聯起手來想要對付笙笙,天啟片刻間就能陷入混亂。”
南宮禦月嗤笑,“天啟現在就半死不活的了,亂一亂說不定反而能好起來呢。”
秦殊不語,南宮禦月說得未必沒有可能,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當政者是絕不會這麼做的。當權者,所求的不過是一個穩字,誰也不會為了達成什麼目的,故意將天下搞的一團混亂。畢竟那隻是一種可能,也許結果並不能儘如人意呢?誰又能保證不會弄巧成拙?
南宮禦月看向前方,微微眯眼低聲道:“如果搞不定的話,不知道…笙笙會不會離開平京呢?”
比起這兩人的淡定,珂特吉倒是要嚴肅的多。畢竟使團的三個人中,南宮禦月是唯恐天下不亂,秦殊是帶著點事不關己的心理,隻有珂特吉才是真正一心為了北晉著想的正常使臣。珂特吉沉聲道:“這位武安郡主,以後隻怕是…要成為北晉的大患。”南宮禦月瞥了他一眼道:“你的眼光倒是還不錯。”
珂特吉皺眉道:“國師彆忘了,你也是貊族人。”
南宮禦月揚眉,仿佛是在問他那又怎麼樣?
珂特吉沒有理他,抬頭看向遠處宮門口的楚淩目光淩厲。再厲害的隱患也也需要時間成長起來,如果無法成長,那麼這個隱患就是不存在的!
宮門口的這一場在旁觀者看來有些好笑的對峙,最後還是以文官一方的先行撤退告終的。並不是他們想要當眾認慫,而是他們不得不認。神佑公主手裡有他們的把柄,周圍還有無數的禁軍士兵虎視眈眈,無論來文的還是武的他們都不是對手。
而且這個神佑公主還軟硬不吃,想要靠嚇唬她或者以多欺少之類的手段讓她退步那是自取其辱。因此這些文官除了儘快結束這一場鬨劇,也沒有彆的什麼法子了。
至於那些聞訊來湊熱鬨的讀書人以及國子監學生們則是十分地失望。特彆是國子監的學生,他們都是天啟讀書人中最精英的那一部分,進入了國子監讀書幾乎就等於拿到了一張順利考上進士的通行證。畢竟曆代國子監學生,除了那些真的就是靠祖蔭進去混日子的以外,隻要有心讀書的幾乎沒有考不上進士的。
他們自詡是天啟未來的臣子,對朝堂上的局勢自然比尋常讀書人更關心幾分。今日原本是熱血沸騰地來聲援朝堂上的前輩們,卻沒想到最後的結果不僅僅是虎頭蛇尾,簡直就是丟人現眼。他們怎麼會看不出來這些大人們是被人拿住了把柄?又怎麼會看出來那些義正辭嚴的宣言其實隻是說說而已。沒在朝堂上打過滾的讀書人畢竟相對來說還是單純一些的,他們中有很多人是真的想要忠君報國舍生取義的!但是他們的前輩們卻讓他們失望了。
許多國子監的學生都有些無精打采地往回走去,他們不知道是,等到回到了國子監,還有更大的打擊在等著他們呢。
宮門前漸漸的空了起來,桓毓公子站在宮門口看著遠去地人群有幾分意猶未儘的意思。
“說好的大戰一場呢,那些人怎麼就撤了?”桓毓沒好氣地道。
邵歸遠翻了白眼,道:“大概是因為他們都不傻吧。”在這裡真的跟神佑公主同歸於儘?神佑公主就一個女子,就算真的怎麼樣了有陛下護著活下去總不成問題,再不行乾脆一走了之,武功高強的神佑公主在外麵也能活得自在。他們這些人呢?一輩子的名聲,地位,家族,甚至是家族幾輩子的名聲都要賠的乾乾淨淨。其實從一開始,這些文官就已經處在下方了,之所以還一直糾纏著不放不過是看神佑公主年輕,想要詐一詐她罷了。等到發現這位公主真的油鹽不進刀槍不入的時候嗎,他們也隻能認輸了。
不過……
“公主,往後的日子隻怕是……”邵歸遠有些擔憂地道。
楚淩笑道:“我心裡有數,不用擔心。”
一直沒有說話的上官成義和襄國公看向楚淩的臉都是煞白煞白的。
每一次,他們覺得神佑公主已經很膽大妄為了的時候,她總是能夠出乎你意料之外地更加膽大妄為一些。
上官成義定了定神,道:“公主,彆的都還好說。您殺了的那個人……若是他們到陛下跟前告禦狀……”天啟絕不是一個皇室中人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方,至少明麵上不行。若是公主暗地裡將人給殺了,彆人找不到證據即便是全天下都知道是她殺的人也拿她沒辦法,但她是當眾光天化日之下殺人,那就不好辦了。
楚淩倒是沒有那麼擔憂,道:“上官大人和舅舅儘管放心,那個人…自己都不乾淨,他的家人想要告我,隻怕還需要一點勇氣和時間。”
襄國公一愣,“你認識那個人?”他都不認識。
楚淩道:“能站在那個地方的怎麼會是尋常人?但是連舅舅你都沒有想起來他的身份,你覺得他真的是朝中重臣嗎?”
“……”襄國公和上官成義對視了一眼,見楚淩如此淡定的模樣這才相信這位公主真的不是一時怒火難平,直接就拔刀把人給殺了。至少她還是對對方的身份背景心裡有數的,隻要心裡有數就不用怕她是毫無理智地任意妄為。
緊閉的宮門轟隆一聲被人打開了,眾人齊齊回頭看向宮門口。陳珙邁著小步子從裡麵跑了出來,在楚淩跟前停了下來小聲恭敬地道:“啟稟公主,陛下…陛下請公主,襄國公和上官大人進宮見駕。”
楚淩抬眼看了一眼宮牆之上,點頭道:“好的,有勞陳總管了。”
陳珙抹了一把額邊的汗,連聲道不敢。
這位公主殿下,他也不敢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