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月道:“準備一個院子,三天之內絕對不能讓人打擾。除了必要的守衛,也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另外,還需要四名擅長針灸的大夫,咳咳…最好是有內功底子的。”楚淩微微蹙眉,有內功底子的禦醫不好找,但是也不是找不到。畢竟這個年代針灸什麼大都有一些各自的獨門手法,其中很大一部分也涉及到了內功。隻是這些人大多也隻是為了醫術,內功算不得高明。
“為什麼?”桓毓不解道。
雲行月認真道:“到時候說不定他們幫忙施針,萬一君無歡控製不住,寒氣外泄會傷到人的。”
楚淩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會讓去找人的。時間…就定在明天如何?”找人也需要一點時間。
雲行月點頭,“正好,我需要一天時間休息。”他一路匆忙的從南邊趕回平京,還沒到平京就被大伯截住了半路改到去昌州,又從昌州趕回平京,一路上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
永嘉帝雖然日常對君無歡各種不滿,但是也沒有真的想讓自己未來的女婿就這麼死在大婚之前。因此楚淩一開口永嘉帝立刻就領太醫院挑出了太醫院裡最醫術最高超的禦醫全部讓楚淩帶回了神佑公主府。需要多少大夫這種事情,在富有天下的皇家眼中原本就不是什麼事,楚淩自然也不會因此而感到擔心。她真正擔心的還是君無歡本身,那顆小小的冰晶石楚淩並沒有碰到,但隻是在旁邊看著那森然的寒意卻已經感受的十分清楚了。
即便是有雲行月和肖嫣兒的保證,楚淩也很難相信那種東西讓人服下去會沒事?或者理智上她是相信的,感情上卻無法放心。
“阿淩。”楚淩回頭就看到君無歡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望著自己。楚淩有些驚訝,“你怎麼上來的?我都沒感覺到。”她現在可是蹲在房頂上的,君無歡不能動用內力是怎麼悄無聲息地上來的?君無歡慢走走了過來,即便是不能動用內力,他走在房頂上卻依然如履平地。在楚淩身邊坐了下來,君無歡方才指了指不遠處道:“爬上來的。”那裡還露出一小節竹梯,顯然君無歡就是從那兒上來的。
“你還說。”君無歡蹙眉看著她道:“這麼大動靜,你竟然也沒聽見?在想什麼?”其實也算不上大動靜,但是對於感官敏銳的習武之人來說,卻已經足夠清晰了。
楚淩抱著膝蓋坐著,搖了搖頭道:“沒想什麼,就是發一會兒呆。”
君無歡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聲道:“阿淩還是不放心我麼?”楚淩抬眼看著他,好一會兒方才微微點了點頭道:“是啊,就算是知道雲行月他們已經是我們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選擇了,我依然還是不放心。或許…即便是雲師叔親自來了,我也無法放心吧?”這種感覺,她以前也有過。在她的搭檔受了重傷生命垂危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坐在外麵盯著手術室的燈的心情大約就跟現在差不多。不過,而已不儘然完全相同。那時候她隻有緊張,難過,懊悔。緊張結果,難過隊友受到的傷害,懊惱自己不能做得更好讓自己人不受到傷害。但是這一次…楚淩抱著自己膝蓋的手更收緊了幾分,她心中竟隱隱有幾分驚慌和恐懼。這種感覺…做實事不太好。
君無歡輕柔了為她順了順發絲,輕輕拍拍她的背心道:“不用怕,阿淩…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楚淩眨了一下眼睛,定定地望著他問道:“真的麼?”
君無歡笑道:“我說的話,什麼時候不作數了?況且…我怎麼舍得放下你一個人呢?我前麵十幾年已經夠倒黴了,遇到阿淩是我這些年遇到的最幸運的事情,我覺得…從那以後我的運氣就一直都不錯了。這一次,當然也不會有事。”楚淩看著他認真的神色不由笑出聲來,“罷了,現在還要你來安慰我,算個什麼事兒?”現在更要緊的其實是君無歡才對吧,畢竟若是一個不小心他可就沒命了。這樣的情況下還要費心來安慰她,楚淩覺得自己未免有點矯情了。
君無歡不以為然道:“本就應該我來安慰阿淩不是麼?阿淩總是太堅強了,不過…阿淩也可以來安慰我。”
“長離公子也擔心麼?”楚淩好奇地道。
君無歡低頭想了想,道:“大概…還是有點擔心的吧?”
“真的?”
君無歡低頭,兩人的額頭靠在一起,“真的,不過我知道我是不會有事的。若是我出了什麼事,好不容易等到的大婚之期豈不是又沒了?那我就算死了也不會甘心……”
“胡說什麼。”楚淩沒好氣地瞪了君無歡一眼道,君無歡握住她捂住自己唇的手笑道:“我以為阿淩不相信這個。”阿淩看起來就是個不相信鬼神的人。
楚淩翻了個白眼,我是不相信,但是也不會覺得這種時候詛咒自己是什麼賞心樂事啊。
不遠處的屋簷下,雲行月和桓毓正看著這一幕。
桓毓忍不住輕歎了口氣道:“說起來,君無歡和公主殿下之間雖然沒有什麼…呃,愛恨纏綿的糾葛,這情路走的也略有些坎坷啊。”或者說其實是這兩個人情路太順了,才更多了一些彆的波折進而影響到情路了。雲行月靠著柱子,蹙眉道:“我不過沒多少時間不在,這淩姑娘怎麼就變成什麼神佑公主了?君無歡還變成未來駙馬了?”
桓毓翻了個白眼,“你不是早就知道公主的身份了麼?現在才來驚訝?”
雲行月歎了口氣,“你知道滿肚子震驚沒人分享是什麼感覺嗎?”接到桓毓的消息,雲行月差點把自己給憋瘋了。現在好不容易有人可以聊聊,還不準他吐槽一下啊?
桓毓拍拍手,道:“我覺得,隻要君無歡的病能好,一切就都好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啊。神佑公主身份尊貴,難不成還配不上滄雲城主不成?”
雲行月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就是單純的表達一下自己的震驚而已。桓毓聳聳肩道:“我才不管你是什麼意思,隻有一個事兒啊,你要是再不小心一點,你那小師妹隻怕就要跟人跑了。”雲行月神色一僵,猶豫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桓毓偏著頭打量著頭,輕嘖了一聲摸著下巴笑道:“咱們淩姑娘有本事著呢,嫣兒跟著她混了才多久,你看她今天拿正眼看過你一眼沒有?還有啊,前些日子我聽說那丫頭一直跟著蕭艨跑,這也是最近蕭艨去北晉君無歡身體又出了問題,她才回公主府來的。蕭艨知道吧?平京數得上號的高手,打你這樣的,一個打五個應該沒啥壓力。”
雲行月表情有些僵硬,“嫣兒願意跟著誰跑是她自己的事情,我擔心什麼。”雖然是這麼說,雲行月心中還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桓毓斜了她一眼,道:“這些年,我和君無歡都幫你瞞著嫣兒姑娘你的行蹤,不是因為我們站在你這邊,而是我真的覺得你跟嫣兒就不合適走到一塊去。你每次見了她就跟刺蝟似的,過後你跑了收拾爛攤子的是我和君無歡,那還不如不見。”
雲行月翻了個白眼,“你說這個乾什麼?”
桓毓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雲行月的肩膀道:“我估摸著,嫣兒姑娘的病隻怕要好了。以後該怎麼辦,你自己考慮清楚吧,彆弄到最後才追悔莫及。”
雲行月一愣,很快又掃了桓毓一眼道:“先管管你自己吧,孤家寡人還好意思說本公子。”
桓毓冷笑一聲,“行,本公子等著看你的好戲。雲行月,有句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什麼?”
桓毓慢條斯理地道:“用淩姑娘的話來說,你丫就是個傻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