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讚轉過身來麵對著楚淩,冷笑道:“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告訴你?就憑你是我師姐麼?”
楚淩淡淡道:“不憑什麼,就憑你現在還在我手裡。阿讚,我不會殺你,但不代表我不會揍你,更不代表我不會關你。你猜我把你手腳都打折了關上一個月,這一個月的時間夠不夠讓我查到事情的真相?”拓跋讚不屑地道:“沒有什麼真相?都是你自己異想天開罷了。”楚淩道:“無所謂,既然你不想說,就在師姐這裡好好待著吧。”
拓跋讚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了下來。楚淩這次見他就發現他的氣質跟四年前相比陰鬱了許多,但是此時他的臉色卻比之前還要更加的難看。顯然楚淩是戳到了他的痛處,拓跋讚根本沒有時間跟她耗。今晚若不是實在不是楚淩和君無歡的對手,拓跋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君無歡就這樣拎回來。原本拓跋讚或許還抱著在楚淩麵前蒙混過關的想法,但是楚淩既然揭穿了這件事,這個指望自然也隻能破滅了。
拓跋讚知道,楚淩若是真的將他關起來,他其實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拓跋讚瞪著楚淩,呼吸也漸漸地急促起來,好半晌方才咬牙道:“曲笙,你就一定要跟我作對是麼?!”
楚淩微微偏頭,似乎對他的憤怒有些疑惑,“我對跟你作對沒有興趣,我隻是想知道師父的事情。”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他自己都承認你為什麼還要揪著不放!你憑什麼覺得是我在陷害他?在你眼中,拓跋興業就是個聖人麼?”拓跋讚怒道,“你以為你很厲害?什麼事情都要管!你是天啟人,他是貊族人,他是死是活跟你有什麼關係?不對…他死了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麼?”拓跋讚突然轉怒為笑,隻是笑容裡帶著幾分令人無法忽視的惡意。楚淩微微凝眉,看著眼前的青年。眼前的拓跋讚與當年她認識的那個少年實在是相差的太遠了,隻有偶爾還能從他身上看到幾分當年那個北晉十七皇子的影子。楚淩望著他,聲音平靜而冷淡,“拓跋讚,你覺得你說的是人話麼?他是你師父。”
拓跋讚不屑地道:“他隻是你一個人的師父,當初若不是父皇施壓,他怎麼會收我為徒?你該不會是忘了,他當初是怎麼教你地,又是怎麼教我的吧?”
楚淩閉了閉眼睛,覺得有點頭痛。有些疲憊的擺擺手道:“罷了,既然你不想說,我會自己去查的。來人,將他待下去!”
“放我走!”拓跋讚怒道。
楚淩看了他一眼,“難不成,你以為我剛才在說笑話?”
拓跋讚道:“在上京綁架貊族王室,你以為北晉朝廷會放過你麼?”楚淩對他溫和的一笑,“沒事兒,比這更大膽的事情,師姐我也做過。”
“……”
看著人將拓跋讚帶了出去,楚淩坐在椅子裡發了半晌的呆。直到君無歡的手扶上她的肩頭,她才回過神來,看著君無歡苦笑道:“看來這兩年我對上京的關注還不夠。”她根本就不知道拓跋讚和拓跋興業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君無歡輕聲安慰道:“不用放在心上,彆說你遠在天啟,便是拓跋羅等人不也一樣不知道麼?”
楚淩揉著眉心搖了搖頭,靠近君無歡懷中道:“我還要再去見師父一次。”
君無歡點點頭,想了想道:“襄國公快要到上進了吧?”
楚淩點頭,“就這兩天了,等舅舅他們來了之後再說。”
第二天一早,楚淩回到客棧後院就覺得氣氛有些古怪。不由有些疑惑地看向坐在院子裡喝茶的黎澹,對他使了個眼色:怎麼了?
黎澹露出一個無奈地笑容,朝著另一邊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楚淩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了然。在看看另一邊,雲行月無精打采地蹲在屋簷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楚淩走到黎澹跟前,低聲問道:“嫣兒和蕭艨什麼時候回來的?”黎澹道:“昨天傍晚,公主剛出去他們就回來了。”想起昨晚上的經曆,黎澹原本白淨溫雅的麵容上也頓時滿是菜色。昨晚對於他一個還沒有經曆過任何感情洗禮的少年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黎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想鐘情於任何女子了,等回到平京就趕緊請母親幫他相看一個賢惠的女子成婚吧。
昨天旁玩肖嫣兒和蕭艨回來剛開始並沒有什麼,黎澹跟兩人打了招呼便如往常一般的回房看書去了。不想一本書剛看了沒兩頁,外麵就傳來一陣打鬥聲,還夾帶著肖嫣兒驚呼聲。黎澹連忙放下書出去,剛出門一片碎瓦就朝著他的臉疾射而來。若不是黎澹這兩年身手有了些進步,說不定那碎掉的瓦片就直接懟到他臉上去了。那這會兒楚淩回來看到的若不是直接腦漿迸裂的屍體,就是五官儘毀血糊糊的一張臉了。黎澹躲在柱子後麵這才看清楚是雲行月和蕭艨不知道怎麼突然打起來了。肖嫣兒在一邊讓兩人住手,但是兩個男人打起來怎麼會輕易停手?自然是越大越厲害。
雲行月原本是打不過蕭艨的,但是雲行月更擅長醫術並不代表他真的不會用毒。大約也是憤怒到了極點,從不輕易對人用毒的雲行月竟然也全然顧不得許多了。肖嫣兒勸阻無效,擔心蕭艨真的被雲行月給毒死也跟著加入了戰團。黎澹覺得不能讓三人這樣打下去,若是引來了官府的注意大家都麻煩了。隻是他身手不濟,根本摻和不進去,隻能在一邊叫蕭艨停手。
蕭艨倒是願意停手,可惜雲行月不肯停。最後竟然又變成了雲行月和肖嫣兒師兄妹倆打了起來,反倒是蕭艨被瞥到一邊了。
總之,昨晚黎澹雖然沒怎麼動手,但是真正頭痛欲裂的人是他。最後還是他自己收拾殘局,安撫客棧的掌櫃和夥計。還要防備著這三人在自己睡著之後再次打了起來,黎澹還親自去守著被蕭艨打了一頓又被肖嫣兒下了毒的雲行月,一晚上幾乎沒有怎麼睡覺。
聽完了黎澹麵無表情的陳述,楚淩也是半晌無語。良久才伸手拍拍黎澹的肩膀道:“辛苦你了,早知道昨晚有這麼多事,我就早點回來了。”
黎澹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楚淩起身走到院子的另一邊,縱身一躍跳上了房頂落在雲行月身邊。雲行月抬眼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頭去,雖然隻是一眼楚淩還是清楚地看到了他臉上青紫的傷痕。低頭掩唇悶咳了兩聲強行將笑意咽了回去,楚淩在雲行月身邊坐了下來,問道:“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