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一諾如山(1 / 2)

鳳策長安 鳳輕 8329 字 9個月前

從皇宮裡出來,襄國公的臉色就有些難看。楚淩也知道是為了什麼,畢竟才剛到上京就被貊族人當殿刁難給了一個下馬威,說不是拓跋梁授意的隻怕也沒有人相信。楚淩也不去勸他,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自己不爭氣實力不濟又怎麼能怪彆人不給你麵子?楚淩覺得,就應該讓朝中那些文臣武將通通到上京來溜達兩圈,讓他們感受一下貊族人是怎麼看待天啟人,說不定就會有人知恥而後勇,從此發憤圖強了呢。

襄國公見楚淩負手跟在自己身邊,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忍不住有些鬱悶,“公主,你就一點兒也不在乎麼?”

楚淩聳聳肩,笑眯眯地道:“有什麼可在乎的?”襄國公氣結,道:“方才那些貊族人的態度,公主難道也沒有看見麼?這事一定是拓跋梁授意地,故意想要給咱們難堪。”楚淩偏著頭含笑看著他,“就算您知道是拓跋梁授意的,又能如何?你我是能撲上去暴打拓跋梁一頓,還是父皇能出兵平了北晉給我們出氣?”襄國公頓時啞口無言,對啊,就算知道是拓跋梁授意的,他們又能如何?是能押著拓跋梁讓他賠禮道歉,還是天啟能出兵討回這個公道?顯然都不能。

看著襄國公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臉色,楚淩有些同情地伸手拍拍他的胳膊道:“舅舅不要多想,拓跋梁不會太過分的。來者是客,拓跋梁他也不會想讓自己的壽宴變得一團糟的。”

“……”不會太過分…難道就這樣麼?似乎,也隻能這樣了。襄國公幽幽地望了楚淩一眼,道:“公主先回去吧,我一個人走走。”楚淩點了點頭也不阻攔,等襄國公走遠了方才淡淡吩咐道:“派兩個人跟上去,彆讓舅舅在上京出了什麼事。”雖然拓跋梁自己不會乾什麼,但是卻不能保證彆人也不乾什麼。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北晉隻怕也不會給他們什麼交代。

“是,公主。”

“笙笙。”楚淩正要往外走,後麵南宮禦月帶著人追了上來。楚淩回頭看著伸手大步流星朝著自己而來的南宮禦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國師,你不用上早朝麼?”南宮禦月不以為然,“這段時間的早朝除了拓跋梁的壽辰還有什麼可說的?本座難道還要為他的壽辰獻計獻策?”楚淩淡笑道:“也無不可,君臣有彆不是麼?”南宮禦月再位高權重,也隻是國師不是皇帝,給皇帝的壽辰獻計獻策不是應該的麼?

南宮禦月嗤笑了一聲,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顯然並不怎麼將拓跋梁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楚淩微微挑眉,也不多說什麼,隻是問道:“國師這是打算去哪兒?”南宮禦月含笑看著楚淩,楚淩突然有點不太好的預感。果然,隻聽南宮禦月道:“笙笙幾年沒來上京了,很多地方一定已經不認識了。不如本座親自做個向導,帶笙笙逛一逛這上京皇城?”楚淩無語,你以為這上京是什麼變化日新月異的地方麼?就格局來說,這上京皇城幾百年都沒有變過了,更何況是區區四年。

“本宮還認得路,就不勞煩國師了。”楚淩堅定的拒絕。南宮禦月微微揚眉,悠悠道:“去天牢逛逛,公主也不想去麼?”

“……”雖然請人逛天牢著實是一種十分欠打的邀請,但是無奈楚淩現在確實很想逛一逛天牢。原本打算過了今天再向拓跋梁請求去探望拓跋興業,但是如果可以不經過拓跋梁那自然是更好了。沉吟了片刻,楚淩還是道:“那就有勞國師了。”南宮禦月有些不高興了,“本座請你,你就百般推脫。一聽去看拓跋興業,你就一口答應。”

“……”國師大人如果好好說話,大家其實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可惜,北晉國師從來就不會好好說話。南宮禦月不高興地在前麵走著,楚淩慢悠悠地跟在後麵。片刻後便與跟在南宮禦月身後的宛吟並肩而行了。宛吟倒似乎十分守禮,主動落後了半步。楚淩不由側首看了看她,隻見她神色平靜地跟著,目光一直落在前麵的南宮禦月身上。眼神幽深,卻說不上來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似乎迷戀卻又似乎平靜,仿佛還帶著幾分幽怨,但她的神色卻又十分平和自然。既然是身邊走著這個全天下的覺得被南宮禦月迷戀的神佑公主,她身上竟然也沒有多少戾氣和怨恨。

楚淩原本對楊宛吟並沒有什麼好感,倒不是因為她強撲南宮禦月。南宮禦月這貨說不定就需要比他更強悍主動的女人才能壓得住他,更何況他禍害的女人隻怕也不在少數。而是她在明明有婚約的情況下,不肯接觸婚約一邊享受著未婚夫帶來的好處,一邊又去強撩南宮禦月,最後乾脆跟著南宮禦月跑了。這件事雖然楊家低調處理了,但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就病死了?為此,惠和郡主沒少找楊家的麻煩。

總得來說,從前楚淩對楊宛吟這個人完全不感興趣。倒是這兩次見麵,楚淩覺得宛吟這三年還是有些變化的,隻是南宮禦月明顯沒有將這個變化當成一回事,所以,南宮禦月也完全不將宛吟當一回事。

看不起女人,是會倒大黴的,楚淩在心中默默道。

“怎麼這麼慢!”南宮禦月走了一會兒發現楚淩沒有追上來,轉過身來發現楚淩竟然走在宛吟身邊頓時有些不悅。在彆人眼中一紅裳一白衣兩個絕色女子走在一起,是難得一見的絕美景致。但是南宮禦月卻半點也不放在眼裡,甚至看向宛吟的目光裡還多了幾分殺氣。宛吟沉默地停下了腳步,與楚淩拉開了距離。楚淩垂眸淡然一笑,即便是如此宛吟竟然依然沒有對她表現出任何敵意。若不是她的演技實在是太好連她都一起騙過了,那就是…在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某個目標和決定,而這,與她楚淩無關。

時隔數日,楚淩再一次見到拓跋興業。跟上一次不同,這一次有南宮國師開路,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就進了天牢。拓跋興業再次看到楚淩並沒有覺得高興,反倒是皺緊了眉頭,“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趕緊離開上京麼?”楚淩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地道:“師父沒說啊,而且…我現在也不能離開上京。外人都知道我回到上京了,不來看看師父也說不過去啊。”尊師重道到哪兒都是對的。

拓跋興業一怔,楚淩提醒道:“師父你忘啦,過幾天是拓跋梁的壽辰,我是奉命來祝壽的。”所以她真的不能走啊。

拓跋興業還真忘了,畢竟他又不是那些善於逢迎拍馬的人,跟拓跋梁的關係也算不上好,記著他的壽辰日子做什麼?

拓跋興業皺眉道:“那你也不該來。”

楚淩抓著欄杆靠近了一些,笑道:“師父,你不生我的氣啦?”

拓跋興業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楚淩輕聲哼哼道:“我也覺得師父不會生我的氣,畢竟師父是這麼寬宏大量的人。連阿讚做了這種事情你都肯替他頂罪,徒兒我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

“……”你做的事情,對貊族人來說比傷天害理更嚴重。拓跋興業不說話,楚淩也不著急,慢悠悠地靠著牢房的欄杆坐了下來,叨叨絮絮地說起這幾年的一些事情,還有些感慨地道:“師父,徒兒已經成婚了,可惜你徒弟女婿不能來給你行禮了。”拓跋興業原本打定了主意不理她,但是聽到此處也不由得側首看了她一眼,道:“你還年輕,過去的事情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楚淩楞了一下,不由失笑。感情師父以為她實在傷感君無歡的去世,隻是這事情卻不好跟他老人家明說隻得默默認了。盯著拓跋興業的臉道:“師父為了阿讚連命都不要了,我又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忘了他呢?”拓跋興業沉默了良久,方才道:“我若是不告訴你,你是不是一定要查下去?”

楚淩垂眸,思索了良久方才道:“如果師父真的覺得,無論什麼原因,都甘願為了阿讚一死無怨無悔。我自然是不會管的。但是,師父…值得麼?”

“我不會死。”拓跋興業淡淡道。拓跋興業並不是活的不耐煩了,也並沒有打算去死,當然如果必要他也不怕死。

“你會!”楚淩聲音難得有些尖銳起來,目光定定地盯著拓跋興業道:“師父的臉色看起來,比前幾天蒼白了許多。”拓跋興業道:“好些日子沒曬太陽,自然是白了一些。”楚淩有些無奈地苦笑,“師父,你真的要為了阿讚不顧一切麼?如果是,我現在就離開。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發現這件事還有彆的內情,若是你被人害得枉死,作為徒弟我總是要為師父報仇的。”楚淩並非不相信拓跋興業的判斷,而是她實在無法理解師父這樣的性格到底為什麼會心甘情願地替拓跋讚頂罪。而且,還是那樣不光彩的罪名?

拓跋興業閉了閉眼睛,道:“你若是一定要知道,告訴你也無妨。阿讚不是你的對手,我不希望你以後去為難阿讚,明白麼?你若是不明白……”楚淩笑吟吟地道:“我若是不明白,師父打算如何?”拓跋興業道:“那我以後就不是你的師父了,就算我死了,你自然也不用為我報仇。”楚淩輕哼一聲,喃喃道:“師父可真狠心。我還以為師父最疼我呢,原來到頭來師父最疼的還是阿讚。可惜我已經把他抓起來了,師父要是不告訴我的話,我就關他一輩子。”

“……”拓跋興業沉默了半晌,終於沉聲道:“阿讚…他,我答應過陛下,就阿讚一次性命。”

楚淩望著拓跋興業半晌沒有說話,拓跋興業說完這句話,仿佛也完全放鬆下來了一般。良久,楚淩方才長長地出了口氣,道:“師父,你這麼藏著掖著,我還以為阿讚是你的私生子呢。”

“胡鬨!”拓跋興業沉聲道。楚淩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胡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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