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會上跟客人大打出手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但是因為拓跋梁還沒有到,在場的貊族人大多想看神佑公主的笑話自然無心阻攔。而有心阻攔的人見神佑公主全程笑吟吟的半點沒有不悅的模樣,便也隻得忍了下來靜觀事態發展。
楚淩含笑看著朝自己撲來的少年,身子微微一側便避開了他抓過來的手。甚至為了避免少年因為一時收不住力撞翻了桌子,楚淩另一隻手還好心地抬了一下少年的手肘,讓他前傾的身體直接停在了桌前。哲鷹一爪抓空又被阻攔了衝力,卻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與楚淩之間的差距,隻當是個意外。輕哼了一聲,手臂一抖掙脫了楚淩的手換了一個方向再一次朝著楚淩手裡的就被抓去。他並不想要傷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楚淩手中的那隻金杯上。
楚淩輕笑一聲,隨手將空杯往上空一拋,空出手來與哲鷹交手數招。這少年雖然才十五六歲的模樣,身手卻已經不弱了。當然,這是說跟他統領的人比起來,若是想要與楚淩這樣的高手相比的話還遠遠不夠。楚淩輕飄飄一掌將他疾退,抬手接住了從空中落下了的酒杯放在了桌上,微笑道:“怎麼樣?還打麼?”少年捏起了雙拳,咬牙道:“打!”說罷,又朝著楚淩衝了過去。
兩人就這麼在大殿之中交起手來,眾人隻看哲鷹打的虎虎生風神佑公主全程仿佛隻是在躲閃一般隻是偶爾還上兩招,不由紛紛叫好。卻忘了,從頭到尾楚淩都坐在桌案後麵半點都沒有移動過,倒是哲鷹圍著楚淩團團打轉累得不輕。
坐在對麵的拓跋羅看著這一幕不由失笑,“桑泊家的這個小子有點意思啊,四弟,你看他能贏麼?”
一直沉默著喝酒的拓跋胤淡淡地看了一眼兄長,那眼神仿佛是再說“你在開玩笑麼”?拓跋羅摸摸鼻子,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哲鷹在同齡的少年總算是厲害的了,但是神佑公主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比他厲害多了。拓跋胤皺眉打量著正憋紅了臉跟楚淩過招的少年道:“神佑公主在跟他玩兒。”拓跋羅一怔,仔細看了看不由有些感慨,“神佑公主倒是好脾氣。”他若是在這種場合被人挑釁,隻怕是沒有心情跟少年人玩兒了。
拓跋胤不置可否,問道:“桑泊是你的人?”拓跋羅沉默地點了點頭,臉色有些陰沉。神佑公主的實力稍微有些眼力和腦子的人都是知道的,哲鷹在這種場合跑出來挑釁神佑公主肯定不會隻是他自己想的。這傻小子怕是被人給利用了還不自知,不然怎麼不見彆人出麵來挑釁神佑公主?在場的人,恨神佑公主入骨的人可不在少數。還不是因為這種場合若是挑釁不成就變成了自己丟臉。哲鷹若是丟了臉,桑泊臉上難道能好看?
拓跋胤道:“回頭讓他來找我。”聞言,拓跋羅有些意外的扭頭看向拓跋胤道:“怎麼?”難不成是哲鷹挑釁神佑公主讓四弟不高興了?四弟迷戀已經死了的靈犀公主也就罷了,總不至於愛屋及烏連靈犀公主的妹妹也要護著吧?
“那小子隻是不懂事,他阿爹畢竟……”拓跋羅琢磨著還是替屬下求求情。
拓跋胤冷颼颼地看了兄長一眼,“資質不錯,可惜教導他的人實力不濟,耽誤了。”
拓跋羅這才恍然大悟,“四弟你是打算……”如果四弟肯指點哲鷹,自然是這小子的福分。如此一來,即便是今晚這小子再丟臉也不算虧了。就算是桑泊知道了隻怕也隻有高興的份兒。拓跋羅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道:“行,回頭我讓桑泊將他送到你那兒去。”若是四弟教導有方,哲鷹將來肯定比他爹強。想到手下還能出一員年輕的猛將,拓跋羅的心情也好起來了。
賀蘭真坐在一邊聽著兩人的對話,笑吟吟地提醒道:“那小鬼快要不行了,四弟不去為你未來的弟子解圍麼?”拓跋羅回頭一看,果然就在他們幾句話的功夫,哲鷹的腳步明顯已經有些亂了。畢竟楚淩坐著不動不費什麼力氣,他卻要圍著楚淩打轉四處尋找可以攻擊的位置。但是很遺憾,他每次找到的攻擊點都隻能證明是無效的。不僅如此,一不小心被楚淩碰到更是一陣鑽心的疼。哲鷹心中暗暗咬牙,這神佑公主看著笑吟吟地,出手也輕柔的很。但是真打在身上可是疼的很。
最後,楚淩伸手扣住了哲鷹的手腕,微笑道:“還打麼?”
哲鷹咬牙,怒瞪著她。不是他不想打了,而是被那隻手扣住的手腕仿佛被鐵鉗夾住了一般,即便是他使勁了全力也無法撼動分毫。看看渾身上下紋絲不亂笑意盈盈的神佑公主,在看看氣喘籲籲的自己,哲鷹原本被熱血衝昏的頭腦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四年前楚淩在上京擂台大戰的時候哲鷹才剛過十歲還是個孩子。雖然知道這回事,但是卻並沒有十分放在心上。小孩子總是覺得彆人都是廢物,自己最厲害的。就算楚淩打敗了諸多高手,在哲鷹心中也隻會覺得是那些所謂的高手廢物而不是楚淩厲害。如今真是的感受了一下神佑公主的實力,少年人也總算是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一個清楚的認識。
“還打麼?”楚淩慢悠悠的又問了一句,哲鷹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了幾個字,“不打了。”
楚淩好心情地放下了另一隻手的酒杯,伸手拍拍他的臉蛋道:“乖。”這才放開了捏著哲鷹手腕的手,隻見哲鷹飛快地後退了五六步,還有些稚嫩的小臉漲得通紅一臉驚恐地瞪著楚淩。仿佛她不是大名鼎鼎的神佑公主而是一個剛剛輕薄了他的風流浪子。楚淩被他這反應弄得一愣,回頭看向另一邊的襄國公笑了起來。襄國公忍不住掩麵扶額,他們天啟的女子真的都是端莊賢淑的。再看看一邊跟馮思北交頭接耳,盯著哲鷹笑得十分詭異的玉霓裳,襄國公突然覺得這個說法仿佛也不太能讓人信服。
哲鷹如見鬼一般的看了楚淩一眼,滿臉沮喪地回到自己父親身邊了。建威將軍方才已經得到了拓跋羅的傳信,倒是沒有責怪兒子隻是往他頭頂拍了一下,哲鷹灰溜溜地坐回了父親身後,隻是紅著一張臉怎麼樣也不敢往前麵看了。
“陛下駕到!”一聲洪亮地通傳之後,眾人連忙站起身來恭迎聖駕。隻見拓跋梁一身皇帝禮服帶著人從外麵漫步走了進來。楚淩的注意卻並沒有在拓跋梁身上,而是落在了拓跋梁身邊的人身上。那個位置,本該是拓跋梁的嫡妻大皇後所在的位置,隻是據說這幾年大皇後身體不適,一向很少出席正式的宴會。那個位置跟著的是一名妖嬈嫵媚的紅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