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毓想想,覺得也對。潤州旁邊的是信州和肅州,信州歸靖北軍,肅州歸滄雲城。而且這兩個地方沿江都跟南岸一馬平川不一樣,岸邊大多數都是懸崖絕壁高山峻嶺,根本沒法駐軍。其他地方的水軍若是直接從水路上過來,隻能陷入被肅州的滄雲軍,潤州的神佑軍,信州的靖北軍以及對岸的天啟禁軍包圍的局麵。北晉水軍大都原本是天啟人,可沒有為了貊族人出生入死的覺悟。
桓毓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汪厲行道:“公主殿下一出馬就抓了一條大魚,是不是要送回平京去?”
楚淩輕笑了一聲,“送回平京?我可不傻。”桓毓一怔,“怎麼說?”楚淩翻了個白眼道:“你以為我將他送回平京,那些老頭子會殺了他麼?說不定還要將什麼仁義忠恕,直接放了他委以重任呢。本公主可不打算給自己養一個大麻煩。”
汪厲行神色微變,看著居高臨下正打量著他的楚淩。楚淩笑道:“彆這麼看著本公主,憑你這些年鑽營的本事,到了平京想要活下來隻怕也沒有多難吧?說不定…平京現在還有你相熟的人呢?我說的對不對?”
汪厲行咬牙道:“神佑公主,得饒人處且饒人!你這樣……就不怕以後遇到的將領都……”
如果所有南軍都知道神佑公主不接受歸降,那麼所有的將領都會拚死反撲,因為他們知道落到神佑公主手裡隻有死路一條。楚淩啟唇一笑,美麗的容顏上滿是純善無害,“所以,我得暗地裡悄悄乾掉你呀。”
“……”
兩人帶著汪厲行回到岸邊的時候江麵上的大火依然還在燃燒,隻廝殺聲已經小了許多。整個江麵上都彌漫著一股被火燒過地詭異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掩住鼻子。晚風和雲行月帶著人迎了上來,看到被雲行月拎在手裡的汪厲行,晚風腳下微微一頓,笑道:“咦,公主這麼快就抓住他啦?”楚淩笑道:“碰巧看到了。”
“晚、風!”汪厲行盯著晚風,咬牙道。
晚風微微勾唇,微卷的褐色發絲在夜風中輕輕拂動,“汪將軍,又見麵了,彆來無恙。”
“你算計我!”汪厲行含恨道,若不是因為晚風,這神佑公主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將他的水軍一下子擊潰。火燒得太快了,一下子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在加上今晚有江風助火勢,想要撲滅更是難上加難。
晚風笑眯眯地道:“汪將軍這是什麼話,咱們各為其主,輸贏自負而已呀。不過,你要落到我手裡了,我還是很高興的。公主……”帶著異域風情的女子,輕輕的一句公主宛若撒嬌一般,讓身邊的幾個男人都不由聽得耳朵發麻。楚淩笑道:“既然答應了給你,自然就是交給你處置了。不過…彆留下後患。”
晚風歡喜地笑道:“這是自然,我就知道公主最疼晚風了。”
楚淩無奈地搖搖頭對桓毓使了個眼色。桓毓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隨手將汪厲行扔到晚風腳邊問道:“晚風姑娘,需要幫忙麼?”
晚風笑眯眯地道:“多謝玉公子,不用啊。我很快就能解決。”
楚淩點點頭道:“交給你了,我先去臨江城那邊看看。”
晚風連連點頭答應,楚淩走了桓毓公子卻留了下來。反正他也用不著上戰場,既然公主不想要這個汪厲行活下去,那他就得看著晚風將汪厲行弄死才行。
送走了楚淩,晚風立刻心滿意足地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在汪厲行臉上擦了一下,道:“汪將軍,你知道麼…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在想,要是能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就好了。”
桓毓公子隻覺得背後一涼,“晚風姑娘,這個…汪厲行得罪過你?跟你有仇?”晚風笑道:“應該沒有吧,不過他的眼睛總是看不該看的地方,讓我不太高興。”
“賤人!你……”
話音未落,汪厲行臉色一變抽搐著悶哼了一聲再也說不出話來。因為晚風手中的匕首已經狠狠地紮進了他的肩膀上,頓時血流如注。晚風道:“對了,這次聽說要來對付你,我手下有不少人都吵著要一起來呢。我雖然把她們都給壓下去了沒讓跟來,不過我答應了她們要一人給你一刀呢。”
汪厲行抽搐著道:“我跟你…無冤無仇……”
晚風笑道:“你確實跟我無冤無仇,不過…這些年你在這靈蒼江上都做過些什麼事,你不會都忘了吧?”
汪厲行臉色微變,卻依然不肯承認自己做錯了,咬牙道:“所有人都是這樣做的,也不隻是我一個人!”
晚風冷聲道:“所以,你們都該死。”這些人,本該保護天啟,保護天啟的百姓。但是他們卻在投靠了貊族人之後為虎作倀,有的甚至比貊族人還要變本加厲的欺辱同為天啟人的同胞。
晚風永遠都記得,自己當年經曆的那些。淪為貊族人的俘虜之後,傷害她,折磨她的卻大都是為虎作倀的天啟人。他們利用她還有無數跟她一樣的可憐人獻媚貊族人,她運氣好遇到了公主,但是有更多的人卻從此墜入了地獄甚至直接失去了生命。
汪厲行跟那些人沒有任何區彆,甚至因為他手握權勢,比那些人還要更加地罪行累累。這些年,晚風一直在靈蒼江上活動,汪厲行做過什麼她自然比誰都清楚。
原本還想說什麼的桓毓公子也不由得愣了愣,輕歎了口氣。
晚風抬眼看了他一眼,道:“桓毓公子要是看不下去,可以到旁邊等一等。”
桓毓笑了笑,道:“不,我隻是想說,晚風姑娘要不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