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搖紅點點頭道:“知道了,留下五千兵馬打掃戰場,其餘人立刻整裝出發!”
“是,將軍。”那將領並無異議恭聲道。因為地形的原因,天啟禁軍在這裡根本就無法展開陣勢,因此雖然這場仗才剛剛結束,但是大多數的兵馬卻並不疲憊,立刻趕路自然也不成問題。
祝搖紅最後掃了一眼身後的戰場,整整三天,對麵的貊族士兵一直殺到了最後,無論是普通士兵還是領兵的將領,無一幸免全部戰死。祝搖紅輕歎了口氣,快步走向不遠處的戰馬。翻身上馬帶著麾下兵馬頭也不回的離去。
天色微明的時候,韓天寧正帶著兵馬與貊族人做最後的搏殺。要麼,他們從這裡衝出去逃出生天,要麼就隻能被困於此等著人來救或者就此一命歸西。韓天寧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視線牢牢盯著前方正朝著他們衝過來的貊族人。
即便是沒有拓跋胤,這些貊族人依然不可小覷。
正在韓天寧有些出神的時候,跟前人影一閃不等韓天寧反應對方已經到了跟前。韓天寧心中一驚,以為是貊族人派來的高手想要先解決掉滄雲軍的將領,當下抬手就要反擊。隻是他的手還沒有抬起來,肩胛骨就被一隻手捏住了。當下韓天寧還沒舉起來的那隻手就動彈不得。
“阿淩在哪兒?”熟悉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中,韓天寧愣了愣反應過來頓時大喜,“城主!”
君無歡一身風塵站在韓天寧麵前,問道:“阿淩在哪裡?”
韓天寧臉色頓變,一天兩夜他根本來不及思索公主現在的處境怎麼樣了。但是北晉沈王一直都沒有回來,顯然是追著公主而去了。公主的處境到底如何,可想而知。
“城主,公主帶著人引開了拓跋胤,前天夜裡就離開了。”
君無歡臉色微塵,這個結果不算意外但是卻是他追不想要麵對的結果。縱然心中如何地驚濤駭浪,君無歡麵色卻依然平靜如舊。
君無歡沉聲道:“掉頭走!沈淮和江濟時已經到山下了。”
韓天寧道:“可是城主,貊族人……”後麵全都是貊族人啊,他們若是能下得了山就根本不會上來。
君無歡道:“貊族人已經開始撤退了,這些…隻是留下來斷後掩人耳目的。”
韓天寧一愣,仔細想想從昨晚半夜開始貊族人雖然依然還在進攻,但是攻勢確實比之前弱了不少。他隻當是半夜了貊族人也同樣疲乏了,卻沒有想到貊族人竟然已經提前撤退了。君無歡看著韓天寧沉聲道:“告訴沈淮和江濟時,江濟時帶兵清繳附近遺留下來的貊族人。沈淮帶兵往西北方向絕不能讓他們與肅州的駐守兵馬彙合。能滅就滅掉,滅不掉就將他們往西趕!韓天寧,下山之後稍作休整,與祝搖紅和蕭艨彙合之後立刻開赴寧州府城,提防北晉人即將到來的援軍。”
即便是韓天寧也很少見城主一口氣說這麼多話的,顧不得多想連忙應道,“是,城主!”
君無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記住了沒有?”
韓天寧略有些心虛,仔細回想了一遍方才城主的命令才點頭道:“末將明白,城主請放心。”韓天寧遲疑了一下問道,“城主,你要去找公主麼?”
君無歡沒有說話,隻是看了韓天寧一眼轉身幾個起落消失在了山林中。他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順路將貊族人留下來的幾個將領給殺了。因此也不擔心韓天寧和麾下的朱雀營在山中還會遇到什麼危險。隻是貊族人隻留下了一小部分兵馬佯攻,其他兵馬在他到來之前全部提前撤退了倒是有些出乎君無歡的預料。
這顯然是拓跋胤提前安排好的,他並不打算讓貊族大軍與君無歡麵對麵遭遇。通俗,這也讓君無歡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起來。
君無歡一路毫不停歇地循著楚淩和拓跋胤留下的蹤跡而已,然而在這綿延幾百裡的大山之中尋人何其困難?
“嘰嘰!”
君無歡捏著手中的小東西,沉聲道:“找到阿淩,不然…殺了你。”
“嘰嘰嘰!”小家夥大約是感覺到了君無歡的殺氣,立刻拚命地掙紮起來。君無歡輕哼一聲,隨手將它拋了出去。這小東西雖然是阿淩的寵物,但是阿淩平時瑣事纏身,能親自照顧它的時間並不多。因此絕大多數時候它都是跟著肖嫣兒的,肖嫣兒自然也樂得有這麼一隻小寶貝用來試藥。
他往這邊來之前,肖嫣兒親自帶著這小家夥過來,告訴他帶著這小東西可以找到阿淩。
君無歡並不太相信這種小家夥會有這種功能,畢竟這是一隻鼠,不是一條獵狗。但是他相信肖嫣兒的能力,這一路上這小東西確實是一路朝著這個方向而來的。如今想要儘快在這大山之中找到阿淩,他也隻能寄希望於這個小家夥了。
“嘰嘰!”小家夥終於逃脫了君無歡的魔爪,立刻歡喜的蹦了幾下。隻是到底教訓受得多了,並不敢真的逃跑。在原地轉了兩圈,便朝著山林深處奔去了。
楚淩此時的模樣十分的狼狽,大約除了當年被堅昆追殺那一次,楚淩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被劃了不知道多少道口子。血跡從傷口上滲出慢慢的往外流淌著。她的肩膀上插著一支箭矢,此時她正低頭看著羽箭直皺眉頭。她著實是沒有想到,和拓跋胤打了這麼久一路進到了這樣的地方竟然還能有貊族人跟得上來。不僅跟上來了,還趁著她跟拓跋胤纏鬥的時候朝她放了一記冷箭。
楚淩抬手握住了那露在外麵的羽箭,琢磨著是先留著還是現在就拔出來。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和有些沉重的呼吸聲,楚淩抬頭看向來人臉上的神色淡然。
來人自然就是拓跋胤,拓跋胤看起來也很狼狽但是比楚淩要好得多。他臉上的血痕早已經乾涸結痂沒有了之前剛剛受傷時候的猙獰,原本身後的披風早已經不知道去了哪兒,腹部衣服上有一道口子被血跡染紅了,但是顯然這並不影響他的行動。唯一讓拓跋胤顯得與平時有些不同的是他走路地時候有些蹣跚,雖然看不出來傷到了哪兒但是必然是腿傷無疑。
“沈王殿下,來得好快。”楚淩撐著樹乾站起身來笑道,“看來是那一下傷得還不夠重啊。”
拓跋胤淡淡道,“夜長夢多。”
楚淩往旁邊看了一眼,身後不遠處就是懸崖。
楚淩忍不住在心中歎了口氣,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跳崖了。最重要的是,按照這個懸崖的高度就算下麵是江水,就算她跳下去了隻怕也會直接被衝力拍死在水裡。但是,眼前的拓跋胤顯然更不好應付。楚淩絕不相信北晉沈王的劍會殺不死人。
比起拓跋胤的劍和身後深不見底的懸崖,楚淩覺得還是後者畢竟友好一些。
拓跋胤並沒有跟她廢話,提著劍直接朝她走了過去,手中長劍毫不留情地刺向了楚淩。
楚淩的箭傷在右邊,她此時右手根本無力提刀。早將流月刀交到了左手邊上,流月刀向上一提擋住了拓跋胤的劍。楚淩突然笑道:“沈王,當年在浣衣苑的時候拂衣姐姐跟我說你……”
拓跋胤神色微變,手下立刻就滿了片刻。卻見楚淩流月刀並沒有揮向他而是直接將流月刀脫手射向了拓跋胤的麵門。拓跋胤側首讓過,隻覺得手腕上一緊。一根金色的繩索一瞬間纏上了拓跋胤的左手。
拓跋胤左臂廢了,以至於整個胳膊的感覺都有些麻木。若是從前絕不至於讓人悄無聲息地纏住他的手腕。
楚淩對他挑眉一笑道:“拂衣姐姐說,你早晚會死在天啟人手裡,他說的沒錯!”
說罷,楚淩便一躍而起朝著旁邊的懸崖跳了下去。
拓跋胤一驚,立刻穩住了身形。
以他的實力以及男女體型的詫異,楚淩想要將他拉下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卻不想係著他手腕的繩子傳來了極大的拉力,顯然楚淩在下麵也沒有閒著。拓跋胤眼眸微山,提劍去砍那繩索,卻發現那繩索不知道是用什麼做成了他的劍竟然砍不斷它。下一刻,巨大地拉力讓拓跋胤的手腕被割得鮮血淋漓,拓跋胤卻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突然變得有些麻木起來了。仿佛一瞬間整個身體都不聽使喚了一般。
腦海中靈光一閃,拓跋胤頓時明了,那繩索上有毒!
好一個神佑公主,當真是煞費苦心!
拓跋胤竭儘全力穩住了身形,微微眯眼舉起劍正要朝著自己的手腕砍去。山崖下再一次傳來一股極大的拉力,幾乎半身麻木的拓跋胤終於還是抵擋不住被拉下來懸崖。
傍晚的山崖邊,隻剩下了一把劍和一把刀靜靜地躺在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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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事搞事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