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淩有些茫然,肖嫣兒已經躥到了她身邊小聲嘀咕,“阿淩姐姐,我師父說這個藥是等君師兄的病治好了之後調理用的。如果藥材足夠,不用一兩年君師兄的身體就能夠完全恢複。不然的話,就算治好了…也有可能會影響壽數的。”
楚淩蹙眉看向君無歡,君無歡安撫地對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抬頭看向雲師叔,“師叔,這是什麼藥,有什麼特征我讓人再去找便是了。”
雲師叔看了他一眼,不怎麼樂觀地道:“這種藥找已經失傳了,便是在醫家典籍中也幾乎不見蹤影。我也是年輕時候隨著師父遊曆行醫的時候意外見過一次得到了一個方子。正好你這種情況病愈之後用來調理恢複的。我當初見到的藥就是處理過的樣子,據說是那個偏僻村落裡的族醫祖上傳下來了的,就連那為老大夫也不知道這玩意兒還活著的時候什麼模樣。若不是這藥材形狀特殊,我隻怕也認不出來。”
君無歡皺眉,“這麼麻煩?無妨…多讓人找找,隻要這世間還存在此物,總是能找到的。”
雲師叔歎了口氣道:“罷了,能找到是運氣,找不到也沒什麼。”影響壽數歸影響壽數,但總不是馬上就要死。隻要君無歡的病能治好,這世間能調理身體的東西總歸還是有的,以後再想辦法也不遲。現在最重要的是還是君無歡的病。
雖然不是現在直接就對君無歡的病情有用,但楚淩還是記在了心頭。思索著回頭一定要設法讓人去尋藥,免得將來需要的時候用不著。如果這東西不重要,雲師叔不會那麼看重。顯然是雲師叔目前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能調理君無歡身體的藥。
雲師叔對兩人擺擺手道:“這些事情你們就彆操心了,我明天就開始製藥,這東西好費時間,就算要過幾個月才能用現在也要開始準備了。”
楚淩點頭道:“好,有勞師叔了。”
雲師叔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與焉陀邑一行人大張旗鼓地來青州不同,秦殊一行人確實掩人耳目悄然而來的。所以,當秦殊已經在青州府衙裡開始跟楚淩等人談判的時候,百裡輕鴻和貊族人卻都沒有得到秦殊前來青州的消息。或許在他們的眼中,秦殊和西秦也並不是一個十分值得注意的對象。此時的百裡輕鴻,正在與焉陀邑進行著每日例行的勾心鬥角。
焉陀邑在軍事上或許不如百裡輕鴻的天賦,但是作為一個年紀輕輕就能夠執掌焉陀氏這樣的貊族第一世家的人,焉陀邑在彆的方麵卻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沒能順利拿回拓跋胤的遺骸,自然也就不能就這麼回京複命,於是便在軍中住了下來準備等到拓跋羅的回複之後再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但是原本百裡輕鴻剛剛能夠一家獨大的軍中先是來了拓跋興業,後又來了焉陀邑,不僅讓南軍的將領們感到不安,就連百裡輕鴻也十分的不自在。
百裡輕鴻絕不是自己不自在還要強忍著的人,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都表現的十分沉默。但等到很久之後回頭去看,就會發現凡是跟他有仇的人結局都不怎麼美妙。
百裡輕鴻輕易不好對拓跋興業動手,但是對焉陀邑卻沒有這個顧忌。
所以,當南宮禦月找上門的時候即便是焉陀邑也嚇了一跳。在青州沒有見到南宮禦月焉陀邑多少還是鬆了口氣的,雖然是自己的親弟弟,這些年焉陀邑也確實對南宮禦月心懷愧疚,但是不代表焉陀邑就可以接受南宮禦月將整個家族都逼上絕路。若非如此,當日在上京皇宮裡他也不會出手算計南宮禦月,當然這其中未嘗沒有幾分被自己弟弟算計了這麼多年之後的憤怒。
“彌月。”焉陀邑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大帳中的南宮禦月,臉色微變低聲道。他沒有叫人,身在軍營之中南宮禦月卻能夠毫無阻礙的走進他的帳子中且沒有驚動任何人,這樣的實力如果真的要殺他,他叫人也沒有用。
所以焉陀邑很快就冷靜下來了,重新坐回了椅子裡看著站在門口的俊美青年。算起來南宮禦月其實已經不年輕了,但是在外人看來他仿佛依然還是那個剛剛而是出頭的俊美國師。精湛的內力讓南宮禦月這幾年裡外貌幾乎沒有發生過什麼變化。
南宮禦月冷冷地看著他並沒有說話,焉陀邑仔細打量了他片刻方才道:“之前聽說你失憶了,現在看來你是想起來了?”南宮禦月依然不答,焉陀邑歎了口氣道:“罷了,你是來殺我的麼?”
南宮禦月輕哼一聲,一閃身到了焉陀邑麵前。下一刻,焉陀邑隻覺得一隻冰涼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
焉陀邑平靜地望著南宮禦月,“彌月,我知道你恨焉陀家和貊族,但是…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恨我們。”
南宮禦月盯著他,淡淡道:“我不該恨嗎?”
焉陀邑閉了閉眼睛道:“該,你想要為母親報仇我……”
南宮禦月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做這些,是為了替那個女人報仇?”焉陀邑一怔,有些不解地望著南宮禦月,“難道不是?”
南宮禦月隨手一甩,焉陀邑就撞回了椅子裡。也顧不得被撞得頭暈眼花,隻聽南宮禦月冷聲道:“我憑什麼要替她報仇?是她自己沒用,我想要殺他們,隻是因為我想。懂了麼?”焉陀邑皺了皺眉,當年母親死的時候他並沒有在場但是卻也聽人說起過事情的經過。毫無疑問母親是為了南宮禦月才死的那般慘烈地。他一直以為是因為母親的死刺激了南宮禦月,在他地心中埋下了仇恨地種子。但是現在看來,刺激是真的,仇恨卻未必。至少不會是為母報仇這種理由。
焉陀邑有些疲憊,閉了一眼眼睛再睜開,望著南宮禦月道:“所以,你現在來殺我,也隻是因為你想要殺了我而不是因為我之前捅了你一刀?”
南宮禦月突然勾唇一下,“不,我殺你…就是因為你捅了我那一刀。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好痛啊。”
“那你動手吧。”焉陀邑也不反抗,沉聲道。
南宮禦月打量著他,“你不怕死麼?殺了你之後我再去殺掉焉陀家所有的人。”焉陀邑道:“你之所以會離開青州,是因為你傷了君無歡麼?”
南宮禦月眼神一冷,下一刻焉陀邑又被他抓回了手裡,這一次他捏著焉陀邑脖子的手越發的狠厲起來。焉陀邑有些艱難地笑了笑,“看來…比起我,在你心裡…君無歡才更像是你的兄長。是不是?”
南宮禦月眼神陰鬱地盯著他,焉陀邑望著他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傷他?彌月,你這樣地性子…若是不改一改,你永遠也不會高興的。”
“……”這話,曾經有人跟他說起過。
看著南宮禦月越發陰狠的眼神,焉陀邑歎了口氣道:“是焉陀氏欠了你的,今日死在你手裡,也算是焉陀氏罪有應得,你動手吧。”南宮禦月卻並沒有急著動手,不知過了多久他手上地力道漸漸地鬆了一些,最後終於緩緩的鬆開了扣著人脖子的手指。
“焉陀公子深夜來訪,何不出來一見?”一個聲音在寒夜中猶如一道驚雷在南宮禦月的耳邊炸開,南宮禦月神色一變將焉陀邑往旁邊一甩飛身掠出了帳子。外麵不遠處的月光下,拓跋興業負手站在一根木杆下,皺著眉頭打量眼前的南宮禦月。
“拓、跋、興、業。”南宮禦月一字一頓地道。
拓跋興業微微皺眉,他覺得南宮禦月有些不太對勁。當然認識了南宮禦月這麼多年,他好像也從來沒有對勁過。
隻是不等拓跋興業多想,南宮禦月已經冷笑一聲飛身朝著他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