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物太凶了,太凶了。”老人感慨不已。不等周懷遠說話,他便退到遠處,讓出位置。
周懷遠挑了挑眉,饒有興致地瞥了一眼。
老人鎮定自若,平靜回望——失敗的不止他一人,沒什麼好介意的。反正,他已經儘力了。
周懷遠收回視線,環顧全場,“還有誰想嘗試嗎?”
“我來!”
眾人躊躇時,一名身高一米八的壯漢走了出來。
他渾身肌肉發達,表情不怒自威。往輪椅麵前一站,跟尊門神似的。
“散人,你不去麼?”林元問。
宋婧淡定飲茶,“還不到時候。”
林元暗忖,散人就那麼篤定,沒人能驅邪成功?要是有人搶先一步辦到,那可怎麼辦?
發愁時,壯漢已行動起來。
隻見他氣沉丹田,一個字一個字地喝道,“唵!嘛!呢!叭!(口迷)!吽!”
聲音在耳邊如炸雷般響起。少年呆了呆,有一瞬間的恍惚。
不遠處,林元久久回不過神來。
宋婧解釋道,“這是佛家的六字真言,用來驅邪再合適不過。”
“難道這家夥不是道士?”林元好像找到了真理般恍然大悟,“難怪我瞧著不像。”
宋婧啼笑皆非,提醒道,“傳說裡的鐘馗也是魁梧大漢。”
以貌取人要不得。
“那他怎麼用佛家的六字真言?”
“也許認為目前的情況下,六字真言更適用;也許黔驢技窮,所以不管想到什麼,都大著膽子試一試。萬一奏效了呢?”
“有道理。”林元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周總堂弟臉上表情不同以往,可不就是有了突破!繼續讓他折騰下去,說不定真的能行。
“散人,您是不是該行動了?”林元很是焦慮。
“不急。”宋婧鎮定如初。
哪怕是死忠粉,這一刻也不能昧著良心誇偶像處變不驚,成竹在胸。
不過也不至於認為治不了。
林元估摸著,散人壓根就沒出手的想法。他倆就是過來湊個人頭,順便混頓飯吃……
一來一往交談間,場上情況再變。
少年發出痛苦的長嘯,在輪椅上拚命掙紮,似乎想衝出去找 人拚命。
“哎,還是不行。”壯漢搖了搖頭,頹然退下。
接下來,又有兩人自告奮勇上前,可惜最終無奈敗退。
至此,再無人上前自討沒趣。
空氣突然變得很安靜,大廳裡一片死寂,氣氛頗為凝重。
忽然,一人調笑著開口,“這位道友乃清玄宗慧明大師高徒,說不定有什麼獨到的見解。不如請她上前驅邪?”
宋婧順勢看去,發現是之前起了口角的家夥。這會兒故意挖坑,怕是想看她出醜。
隻不過她底氣十足,心裡一點也不虛,“沒人想上的話,我來也行。”
“無知小兒,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豎子狂妄!”
“這麼多人搞不定,你上就能行?起碼先把人治好再吹牛。”
也有些人沒出聲,隻用探究的眼神來回打量,似是在評估宋婧的水平。
眾人裡,唯有林元一陣激動。散人要親自出手了!他一定要圍觀全過程!
他打起精神,注意力空前集中,眼睛一眨也不眨。
哪知宋婧繞著輪椅走了一圈,之後輕描淡寫地說,“戲精上身沒救了,送精神病醫院吧。”
林元,“……”
眾道士,“……”
等意識到宋婧說了什麼,眾人大怒,“這人怎麼蒙混進來的?”
“她到底會不會驅邪?”
“胡言亂語,也敢站在這大放厥詞!”
一片斥責聲中,有人幫腔,“她說的沒錯,這位小兄弟沒中邪。如果生了病,建議上醫院接受治療。”
故意攛掇宋婧驅邪的那人心有不甘,冷哼一聲,說的卻是,“學到了點本事,難怪輕狂。”
雖然語帶不忿,但其實是在變相附和宋婧的說法。
不少人愣在當場。
這時,周懷遠揮了揮手,示意服務員給少年鬆綁。
而他自己,笑著麵對眾人,“他叫周群,也是我的堂弟,不過不是需要幫忙的那位。”
晴天霹靂!
花白胡子老者食指輕顫,指著名叫周群的少年,渾身哆嗦,“他,他……”
“都是裝的。”周懷遠笑容燦爛,輕飄飄的話語卻像刀子一樣插進眾人胸膛,“患者脾氣暴躁,可不能平白無故被潑狗血、被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