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心中存疑,不禁走到窗邊查看。
可惜天馬察覺行跡敗露,一早就跑沒影。理所當然的,她什麼都沒發現。
“散人,現在怎麼辦?”周威總算冷靜下來,開口詢問。
“找人把房間收拾下。該扔的扔掉,該送醫院的送醫院。”宋婧收回視線,回道。
周威並不反駁,乖乖照辦。
華陽道人撞牆後便昏迷不醒,直到這會兒還在暈厥中。
周威喊人將他送去醫院就診,心中感慨萬千。虧這家夥之前信誓旦旦,說的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結果呢?正麵對上沒多久就跪。
辛辛苦苦做了好些布置,似乎也沒派上用場。狐妖甩甩衣袖,就全給折騰沒了。
華陽道人事先不斷貶低狐妖,一副“有他在、萬事不用愁”的架勢。出事後,周威自然不覺得是狐妖太厲害,而是認為道人太沒用。
他轉過身,真誠道謝,“多謝散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先彆忙著謝,待會兒你估計會恨我入骨。”宋婧垂下眼簾。
周威先是一怔,隨即麵容舒展開,“散人說笑了。”
沒多久,警鈴聲響起,漸行漸近。
宋婧淡定如初,“我報的警。”
周威渾身輕顫,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幾乎快要站不住。
廣寧道長眼底閃過一絲驚詫,不知這是演的哪一出。
宋婧避開目光,冷聲道,“你可能不知道,那狐狸是個慣犯。從很久以前開始,就專門給人下套。”
“先隱瞞身份接近,訂下契約,再把違約的人吃掉,滿足口腹之欲。”
“想殺它的人很多,然而狐狸實在狡詐。它從不主動對人出手,隻被動防禦。遇上打不過的,腳底抹油,溜得很快。”
聽到這,廣寧道長露出恍然之色,終於明白狐妖為什麼放過他,不對他出手——他隻用了定身符,沒有攻擊,被動防禦無從提起。
倒是華陽,又畫符,又擺陣,見麵就攻擊,敵意滿滿。所以狐妖痛快地把他甩到牆壁上,下手毫不留情。
“有人有能力但不想管,有人想管卻遇不上,有人想殺可殺不了,因此它一直活的挺滋潤,還小有名氣。”說話間,宋婧深深地看了周威一眼。
“據我所知,它最近改進了狩獵手法。引誘獵物上鉤後,不忙著吃掉,而是貓戲老鼠般逗弄。”
“偶爾也會討要額外的好處,比如吃生肉,比如吸□□氣。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想把獵物逼瘋。”
“等獵物意識到自身處境,深切明白逃不了,打不過,死亡隻是早晚問題後,它會提議,暫時不殺獵物。條件是,獵物得給它弄來代替品。”
宋婧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走近抓住周威雙肩,厲聲道,“狐妖耐性一般,大概能忍十天,最多不超過兩星期。你來告訴我,你是怎麼活過二十多天的?”
廣寧道長大驚失色,看向周威,目光驚疑不定。
周威麵色灰敗,嘲弄地笑了笑,聲音嘶啞,“你都猜到了,還問什麼?”
打從被問狐妖糾纏多久開始,他就隱隱有了預感。心裡抱有一絲僥幸,希望可以隱瞞到底。可最終,秘密依然被無情揭露。
雖然早有預料,但猜測成真時,宋婧仍是不由自主沉了臉,“你殺了其他人,把屍體作為貢品獻給狐妖,所以才能苟活到今天。”
“動手的是你,狐妖沒有參與,因果扯不到它身上。既能好吃好喝,又不用負責,它當然不舍得殺你。”
“要不是胃口養大了,親自殺過人,我還真不好意思對它出手。”
“親自殺人?”周威無聲地笑了,“以它的謹慎,怎麼會做那種事?隻不過是倒黴罷了。”
“那天它從我身上吸食了太多精氣,以至於偷襲成功後,我一陣頭暈目眩。被選中的那人也厲害,後腦勺挨了一記,竟然還能保持意識,踉踉蹌蹌逃跑。”
“狐妖站在巷子口,旁觀我們打架。見煮熟的鴨子飛了,它無意識地伸手攔了攔。偏偏那麼巧,獵物被推後摔倒,磕到傷口,流血過多死亡。”
“意識到獵物死了,它又驚又怒,還很懊惱。可是那又怎樣?黴運來了,躲也躲不掉!”
說到最後,他露出一絲慘笑,臉上滿是絕望,“我隻是想活下去……”
步履匆匆,走廊裡不時響起嗬斥、推搡聲。
“抓你的人快來了。”宋婧看向門外,爭分奪秒提出最後一個問題,“狐妖真的用你的家人威脅了嗎?”
“爪子有放在脖間,但是眼睛裡沒有殺意。應該隻是想嚇唬我,逼我就範。”周威自嘲地笑了笑,“可惜就算知道它打了什麼算盤,我也不得不入套,因為不想死。”
“怎麼問什麼答什麼?”廣寧道長皺了皺眉。
周威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