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的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鎮上的最東邊,那邊有個孵坊,本地人都念焐房。
她把手裡的存折又還給弟弟。
“怎麼樣,這回信了吧?不愁沒錢,一起到市裡,買套房子,大家住一起,家裡的地能掙幾個錢你心裡有數,”水費、農業稅、三提五統、種子化肥這些一去,基本沒剩下多少賺頭,淩二笑著道,“老三也大了,再不濟,讓他在家看孩子,咱倆就是去工地做小工,也比在家裡種田掙得多。”
後路都替姐姐想好了,省的她瞻前顧後。
“那真把地扔了?”大姐問。
“哪怕為了咱們幾個讀書,你也得扔,第一是外地教學質量更好,第二還是收入問題,你也不想想,靠種地收入,怎麼可能供我們四個讀書吃喝,”淩二很是無所謂的道,“地全扔了最好,一毛錢課租不要,隻要幫咱把提留款給交掉就行。”
這年頭想拋荒都拋不了,必須有接手的,否則哪怕不種地,也得照樣交稅。
大姐道,“那吃喝都得花錢買。”
淩二道,“那就等油菜下來,要一桶油吧,其它的不要了。”
大姐道,“田我直接給爺奶,隨便她們怎麼安排了,給就要,不給就拉倒。”
她算同意了弟弟的意見。
事實上,哪怕弟弟不說,她也準備外出打工,至於弟弟妹妹也隻能靠爺奶帶著了,不然她們這日子是過不去的。
吃好晚飯,淩二把手表給了老三一隻,自然把老三高興壞了,老四羨慕的癟癟嘴,淩老二偏心的沒邊了。
淩家的育秧田的秧苗已經有小腿肚子高,再過倆月就可以拔秧了。
太陽底下,望著綠油油的秧苗,淩一實在是舍不得給彆人。
“你大伯和二伯給你稻種和化肥錢。”爺爺淩安民道。
淩一道,“沒事。”
她老子兄弟姐妹七個,她老子排行老六。
她有三個伯伯,三個姑姑,大姑、二姑姑嫁在外村,老姑在市裡的衛生院,端公家飯碗,老叔在外地當兵,已經是軍官,不可能回來了。
所以,現在能撿她這點地的也隻有大伯和二伯了。
“不能什麼都聽小二孩的意見。”幾個孩子都去市裡,淩安民很不放心。
淩一道,“沒事,到時候實在不行,我出去也能找點活。”
其實淩二和淩三、淩四都不小了,都不怎麼樣讓人操心,也就淩五麻煩一點,算計清楚以後,她發現日子也不是那麼難過。
中午的時候,王剛先去了劉廣興家,然後把摩托車停在了淩家的門口。
他做好了停薪留職,既然和淩二分開單做,就另外需要找幫手,他準備把他在鄉下的兩個老表給帶著了,一人一個月給個100塊錢工資,包吃住,他們都能歡喜的上天。
“你不能就你一個人吧?”他問淩二。
淩二道,“我看情況。”
他已經跟黃國玉和黃誌強說過了,至於倆人來不來,那就看情況了。
黃國玉是舍不下臉麵跟個半大孩子混,黃誌強是被老娘管得緊。
至於幾個親戚,他沒去找,親戚間談錢太傷感情。
王剛道,“你一個人也不打緊,反正到時候咱們也是一起的。”
“我不準備從銀行手裡拿券了。”淩二淡淡的道,“人手多一點,我們可以往廠區和宿舍區收購國庫券,五十六十塊就能收,裡麵的差價就有四五十了。”
“這倒是也是。”王剛同意淩二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