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啊,維護自己的正當權益的行為,何況也不是主觀致人死亡,頂多賠錢,怎麼還判刑了?”這種新聞淩二聽得多了,早不稀奇了,但是此刻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嘴。
“過失致人死亡罪,判了三年,緩刑三年,”梁成濤放下手裡的必鋼筆,然後接著道,“他不服氣,接著上訴,二審呢,他朝著小偷胳膊砸的那一棍子,小偷的胳膊受損,可能是溺亡的主要原因。
最後啊,直接判三年,沒緩行了。
後來,好在表現好,減刑了,應該就是這兩天。”
“你挺清楚啊?”淩二笑問。
梁成濤道,“那是我們弄堂裡的鄰居,我媽是出了名的大嘴巴子,一天到晚,搞東搞西,弄堂裡的事情沒有她不知道的。
你說我天天在家裡,聽她嘮叨來嘮叨去,想不知道都難。”
淩二道,“你都買了房了,還不搬出來?”
“我前麵才跟你說過她的性子,”梁成濤苦笑道,“我買房子了,她還不滿世界的宣揚。現在還在單位上班,還是中層乾部,很容易落個巨額財產來源不明。我很羨慕你啦,這麼瀟灑,年紀輕輕的,可以滿世界的溜達,你父母很開明,同時應該會為你驕傲。”
站在旁邊的淩龍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梁成濤不解的看向淩龍。
淩二道,“你知道中國有多少棄嬰嗎?”
“抱歉,我...”梁成濤看到他這一臉茫然的樣子,突然有點不知所措,深怕觸碰到了淩二忌諱,“現在隻能一胎,有很多送養的。”
“所以你們這些城裡人啊,永遠感受不到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是什麼樣子,“我兄弟姐妹五人,我們對父母最大的感恩便是謝謝他們沒有把我們當棄嬰丟了,沒有讓蟲子鑽,讓螞蟻咬,讓蛆吃。
能活著已經是人生當中最大的幸運。”
他還活了兩次。
“抱歉。”淩二不說,梁成濤不決定多問。
淩二攤攤手笑著道,“其實我是早就習慣了,莫名的卻突然有點感傷,瞎矯情。有人跟我說,天下無不是父母,做人要大度,我想說的是勸人大度遭雷劈。”
除了那個讓他哭笑不得的老子,凡是讓他受過傷的,他決定一個都不寬恕。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草屑和灰塵,昂揚道,“跟我處的時間長了,你會發現,我這人很小氣。
誰惹著我了,我不讓誰好過,天王老子都不行。
彆看我現在年紀小,可是這是我優勢,十年報不了,我等二十年。”
“有誌氣,你會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梁成濤有種錯覺,一個半大孩子,怎麼可能給自己遍體生寒的感覺!
這是警告?
梁成濤希望自己不是多想。
淩二笑著道,“你可以辦離職了,在裡麵耗著挺沒意思了。”
梁成濤道,“我記得應該是你說過的,混社會得有身份,現在彆人尊敬我是因為我是廠辦主任,難道還會因為我是個掛靠作坊的老板高看我一眼?”
淩二道,“儘快辭職吧,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錢沒腳的時代來了,要努力了。”
梁成濤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