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著都挺好,上路沒問題。
但是溫春華的老婆周凱英確是一點不放心,一大早的,她風風火火的騎著三輪車,親自送自己的男人去。
到地方後,眼看上班時間有點緊,要不然她還得幫著把書攤子給擺好呢。
書攤子是淩二幫著擺的,在編織袋上鋪了長長的一段,把港台武俠、言情、傳奇放在前麵最顯眼的位置。
儘管這些都是被認為格調不高的,但是架不住人民群眾喜歡啊!
“哎呀,這麼好的詩歌,大家也需要欣賞的。”溫春華很想把幾本先鋒派的詩集放在最前麵,“怪力亂神,情情愛愛的書還是不要展出來的好。”
連張愛玲和瓊瑤都被他歸為鴛鴦蝴蝶派的餘孽,很是看不上眼。
“咱們得顧忌下人民群眾的切實需求,大部分人的審美都沒有你這麼高,咱們得循序漸進,”淩二對他實在無語,幫他的忙,還得哄著他,這叫什麼事?一切布置好後道,“行了,價格你搞清楚了吧?”
“大部分都賣兩塊,這還成,其它的詞典,九成新的按照書後麵定價的八折賣,破舊的按照五折七折賣,會不會太高?”溫春華還是有點猶豫。
淩二順手拿起來旁邊的一本《現代漢語詞典》,笑著道,“這本前些年定價是五塊四,你知道現在書店價格是多少嗎?九塊六。
這本基本沒有破損,雖然不是最新的修訂版,但是你按照四塊錢賣,肯定有人買。”
即使沒有人買也無所謂,總要留兩本充門麵的。
“哎,也對,”溫春華歎口氣道,“這兩年除了作者的稿費沒漲,什麼都在漲。”
攤子立起來了,他就坐在小馬紮上,不過坐的不踏實,偶爾有張望過來的,他非但不招呼,還把腦袋低下去,生怕有熟人撞見似得。
淩二沒招,好人做到底,走過去幫著打理。
“哎,老板,兩塊錢,統統隻要兩塊錢。”看到一個年輕人拿著一本《雪山飛狐》不鬆手,淩二趕忙遞了一句話過去。
“都這麼破了。”年輕人嘩啦啦把書頁從頭至尾翻了一遍。
淩二笑著道,“一看你就是愛讀書的人,你說要是新書,兩塊錢你也沒地方買啊,至少得五塊錢。”
年輕人笑笑,不再多言語,然後交了錢。
“你慢走。”淩二把錢塞到溫春華的手裡後道,“你看看簡單不簡單?有什麼害羞的,你肩負的是繁榮祖國文化市場的重任,怎麼可以退縮呢?”
溫春華咬咬牙,剛做好準備,又被一個姑娘的一句話弄懵了。
“這是八二年出版的,定價才一塊三,你賣兩塊錢也忒黑了,而且還這麼舊了。”一個女孩子手裡拿著一本《教父》跟溫春華討價還價。
溫春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話應對,隻能看向淩二。
“大姐,”淩二心裡暗歎口氣後,笑著道,“你不能這麼算,你現在要有古籍善本,我肯定不嫌棄他舊,有多少我收多少,哪怕是民國的書,我都要,他上麵多少定價,我按照十倍收。”
“你可真會說話。”女孩子白了他一眼道,“就不能再讓個價?”
淩二笑著道,“你看看品相,基本是九層新,保存的非常完好。我收上來就是一塊多錢了,大老遠的搬來搬去,你不能再讓我賠錢了。”
女孩子最終還是付了錢。
溫春華高興不已。
主動請纓,在沒有淩二幫襯的情況下,慢慢的賣了十來塊錢。
他的信心更足了,沒那麼緊張以後,開始與他旁邊擺算卦攤的小老頭開始攀談。
“你連《易經》都看不懂,算什麼命?”他的聲音一下子高昂了起來。
好像自己受騙上當似得。
“哎呦喂,你小點聲。”算命的老頭六十來歲,不是鶴發童顏,賣相本就不好,一著急,綠豆大似得的小圓眼睛也猛地睜開了,這是要故意砸自己飯碗啊,他低聲道,“我師從《麻衣神相》,是看麵相的,不是算卦的,我用得著看《易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