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大了啊...”中年人拖出來的長音中透漏出的全是自己的疑惑,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淩二,又看看淩代坤,不用看臉型和麵相,隻看那眼睛就夠了,小眼睛一眯縫上,賊頭賊腦的勁是樣樣的,肯定是一家子。
隻是,在身份上,倆人的差距似乎有點大,淩二理的板寸雖然不大好看,可臉麵白白淨淨,配上黑色的夾克,灰色的羊毛衫,藍色牛仔褲,白色的回力鞋,精神頭十足。
一看就是體麵人。
最主要的還是後麵的那輛汽車。
這年頭,轎車可不是一般人能開得上的,自己的轎車?
太年輕了些,不似大老板的樣,更不可能是領導。
說他是領導司機吧,似乎又不怎麼像!
哪怕真的隻是個領導司機,那也是夠氣派的,因為能用吉普做專車的領導,肯定不是一般級彆。
為什麼不能是大老板的司機呢?
哪個大老板腦子有坑去買吉普?
皇冠、尼桑才叫有體麵啊!
至於淩代坤,中年人都不願意正眼瞧上一眼,淩代坤是這裡出了命的小癩痢,明明隻是個鄉下來的農民,卻是一身懶漢的病,重活乾不了,至於輕活,本地人都撈不著,哪裡有你一個外地人的事?
所以,那日子過得自然不必說,每個月的房租沒有一次是準時的,在門口支爐子做飯,要麼是麵條,要麼是米飯,沒見他燉過肉,偶爾鍋裡有點青菜,還是從人家莊稼地裡順過來的,或者是菜場撿到的爛菜幫子。
這裡的人都知道他是出來找老婆的,經常打趣他,老婆找回來也是養不起的。
他經常被抵的很難堪,偶爾硬著脾氣回兩句嘴:我兒子有本事。
人家哪裡會拿這種話當真,但是不妨礙他們繼續笑話他,便繼續問他,你兒子有什麼本事,他便支吾吾的說不出來話了。
“十九?”問起兒子的年紀,他突然有點不確定了,他對淩二道,“喊叔,在旁邊開廠子的。”
他偶爾也給人家乾個零活,隻是對方卻不是好相與的,他想掙點錢,人家卻想要他命。
“你好。”淩二想掐死他老子的心都有了,他能喊人叔?
喊人家一聲哥,都得看他心情。轉過頭對淩代坤道,“你沒事吧,沒事就跟我走。”
“車子哪裡來的?”看著三三兩兩走過來的人群,淩代坤想拉兒子在這裡多站一會呢。他得讓周圍人明白,他沒有吹牛。
“我買的,現在在浦江讀大學,到外麵往來辦事方便一點。”淩二沒有否認。
“這得多少錢?”淩代坤咧嘴笑道,“很多大老板都開日苯車呢,你這個是什麼玩意?”
“吉普,美國的大牌子,比小日苯的還要好。”中年人笑著道,“年輕人有點本事啊,又是大學生,這又自己做生意了?”
淩二不鹹不淡的道,“國家政策好,做點事情,小打小鬨。”
“能買得起車的生意,肯定不是小生意,”中年人笑著道,“不瞞你說,我在前麵房裡做羊毛衫,五六年了,車軲轆錢還沒攢夠呢。”
“王哥,你有見識,你說這車不差,一定不差,不過就是小孩子有點瞎胡鬨呢。”淩代坤又給中年人遞上了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