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衝上思過崖已經有四個月。
按照正常道理,以令狐衝的天賦和悟性,四個月的麵壁思過之時,不致為外物所擾,心有旁騖,會讓他的內功修行勇猛精進,遠勝在山下修煉四年。
更何況林平之由封舟親自教導,沒有嶽靈珊指點搗亂,見異思遷,這令狐衝到然不會有情殤之虞,這練功速度自然突飛猛進。
隻聽陸大有笑道:“大師哥用功得很,我每日送飯上來,見到他不是在打坐練氣,便是勤練劍法。據說攢了不少疑問,要想師父或師叔請教呢。”
封舟掃過陸大有一眼,突然展顏笑道:“很好嘛,衝兒既然有所疑慮,明日我正好上山一趟,給他解惑。”
說完轉身離開。
陸大有卻是苦笑連連,作聲不得。
梁發道:“六猴兒,師叔要去指點大師哥武功,你乾嘛苦笑?”
陸大有心道:“我能說大師哥光顧著和小師妹一起玩了,沒怎麼練武嗎?”
口中卻道:“沒有,沒有。”
第二日傍晚,封舟讓梁發、高根明指導眾弟子練武,自己帶著施戴子、陸大有、林平之及嶽靈珊四人上了思過崖。
其實令狐衝正在崖上凝目眺望,卻見幾個人形迅速異常的走上崖來,這幾人輕功很高,在危崖峭壁之間行走如履平地,凝目看時,竟是師叔嶽不鳴及幾個師弟,以及小師妹嶽靈珊。
他心中疑惑:“師叔帶著小師妹,自然行動如飛,隻是不知道四師弟、六師弟和林師弟他們竟然也這般迅捷?”
片刻之間,封舟已經帶著幾個弟子縱上崖來,自有嶽靈珊手中提著飯籃。依照華山派曆來相傳門規,弟子受罰在思過崖上麵壁思過,同門師兄弟除了送飯,不得上崖與之交談,即是受罰者的徒弟,也不得上崖叩見師父。
如今師叔親自上得山崖,雖然大出令狐衝意外,但是他依照本門規矩,對著封舟躬身施禮,道:“弟子拜見師叔”。
封舟走了過來,先讓嶽靈珊招待令狐衝吃飯,待他吃完之後,便伸指過去,搭住他的脈搏,隻覺雖然氣血充盈,和四個月前差不多,竟然沒有什麼進步。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惱怒。
為了讓令狐衝收斂心神,集中精力練功,他可是把林平之收為徒弟,親自指點他武功,隔絕了他和嶽靈珊相愛的機會。
封舟這樣做,當然是希望華山派的下一代能夠造詣精深,做好繼承華山派事業的發揚光大者。
可是眼下的令狐衝,太過於著重兒女情長,真當自己是來思過崖思過的嗎?
這幫江湖人,就是沒有一顆居安思危、上進苦修的心,二十多歲了還這麼不懂事。
要不是為了實踐當初答應真-嶽不鳴的諾言,封舟真不願意搭理這個所謂至情至性的家夥。
他淡淡的道:“衝兒,你在思過崖上這幾個月,到底在乾甚麼?怎地內功毫無長進?”
令狐衝臉色一紅,不由得瞥了嶽靈珊一眼,俯首道:“是,師叔恕罪。”
嶽靈珊道:“二叔,大師兄每日待在這思過崖上,沒有爹娘和師叔指點,這武功當然不會進步了,若是大師哥自行修煉就能進步,那還要拜師乾嘛?”
封舟搖了搖頭,說道:“我查考他的不是武功強弱,而是內力修為,這跟指不指點無關。本門氣功與彆派不同,隻須勤加修習,縱在睡夢中也能不斷進步。何況衝兒修練本門氣功已逾十年,若是這幾個月全心練功,當能進步神速。”
令狐衝頗覺羞愧,低頭道:“弟子知錯了,今日起便當好好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