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派陷入了風雨飄揚之中。
林平之就像貓戲老鼠一般,從洛陽追到蜀中,今日斷兩根餘滄海的頭發,明天往他臉上打一拳,次日在大街上,將餘滄海的衣服扯得粉碎,再一日,又將餘滄海的大腿劃上一道。
他也沒把餘滄海弄傷,隻是讓他狼狽不堪而已。
餘滄海身為一代宗師,武功高深無比,這江湖經驗和閱曆也是十分豐富,按理說被人這麼追殺,早就想招反擊了。
可是這兩年來,林平之無時無刻不再和黑道較量,經曆的各種暗算和陷阱,比餘滄海一輩子遇到的都多,不但將對方設置的種種陷阱給輕易破除,還讓餘掌門更加狼狽不堪。
等餘滄海逃回青城山,林平之立刻露出了獠牙,他在一個月內,七上青城山,殺青城派六個一代弟子,五十八個二代弟子,每一次都麵對餘滄海,都傷而不殺。
到了最後,青城派二代弟子當中,有三個成了瘋子,九個自殺,十三個叛逃,餘滄海的幾位小妾,全部被殺,餘滄海也成了孤家寡人。
到了這個境地,餘滄海唯有舉劍自儘,傳承近千年的青城派隻剩下小貓兩三隻,幾近覆亡。
但江湖上根本沒有人關心。
因為一個更轟動的消息傳來。
魔教前任教主,魔教聖姑任盈盈的父親任我行複出江湖,踏足黑木崖,問鼎教主之座。
本來東方不敗以教主職權,傳位結義大哥童百熊,老童在魔教待了六十多年,從一個普通的小首領,一步步升上教主之位,可謂樹大根深,勢力雄厚,因此上任第一步就將矛頭指向光明左使向問天。
要知道,雖然向問天在魔教中的勢力,和童百熊不相上下,可是童百熊卻有大義名分,因此老童輕易占據了上風。
不過向問天號稱“天王老子”,當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轉頭去了西湖梅莊,將囚在地牢的任我行救了出來。
要知道任我行才是魔教最為名正言順的教主,東方不敗是篡位奪權,為了掩人耳目,還將任盈盈照顧的極好。
如今任我行複出,其大義名分比童百熊更強。
尤其是沒有了東方不敗的威懾力,任我行輕易說服了長老團,隨後親上黑木崖,在大殿上一番論戰,還沒有動手,童百熊便羞愧萬分,自刎在座前,將教主之位拱手相讓。
任我行誌得意滿,昂首踏上玉階,傳下號令,命各堂長老、香主,齊來會見。他坐入教主的座位,笑道:“東方不敗這廝倒有不少鬼主意,高高在上的坐著,下屬和他相距既遠,敬畏之心自是油然而生。這叫做甚麼殿啊?”
已經升任風雷堂堂主的上官雲道:“啟稟教主,這叫作‘成德殿’,那是頌揚教主文成武德之意。”
任我行嗬嗬而笑,道:“文成武德!文武全才,那可不容易哪。”
正說到這裡,殿外有十餘人朗聲說道:“玄武堂屬下長老、堂主、副堂主,五枝香香主、副香主參見文成武德、仁義英明聖教主。教主中興聖教,澤被蒼生,千秋萬載,一統江湖。”
任我行喝道:“進殿!”隻見十餘條漢子走進殿來,一排跪下。任我行以前當日月神教教主,與教下部屬兄弟相稱,相見時隻是抱拳拱手而已,突見眾人跪下,當即站起,將手一擺,道:“不必……”心下忽想:“無威不足以服眾。當年我教主之位為奸人篡奪,便因待人太過仁善之故。這跪拜之禮既是東方不敗定下了,童百熊都能繼承,我也不必取消。”當下將“多禮”二字縮住了不說,跟著坐了下來。
不多時,又有一批人入殿參見,向他跪拜時,任我行便不再站起,隻點了點頭。
隻聽得各堂堂主和香主讚頌之辭越說越響,顯然眾人心懷極大恐懼,自知過去十餘年來為東方不敗儘力,前段時日的教主之爭當中,大家沒怎麼偏向向問天,因此言語之中,更不免有得罪前任教主之處,今日任教主重登大位,倘若要算舊帳,不知會受到如何慘酷的刑罰。
更有一乾新進,從來不知任我行是何等人,隻知努力奉承東方不敗和楊蓮亭便可升職免禍,料想換了教主仍是如此,是以人人大聲頌揚。
但聽得“千秋萬載,一統江湖!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之聲震動天地,整個黑木崖的眾人都跟著齊聲呐喊,任我行躊躇滿誌,站起身來。
教眾見他站起,一齊拜伏在地。霎時之間,成德殿上一片寂靜,更無半點聲息。陽光照進成德殿,照在任我行臉上、身上,這日月神教教主威風凜凜,宛若天神。任我行哈哈大笑,說道:“但願千秋萬載,永如今……”
他話音未落,忽然“轟隆”一聲爆響,成德殿都是一陣晃動。
“怎麼回事?誰在搗蛋?”任我行勃然大怒,正要拍案而起。
忽然一個來滾雷一般的聲音衝入殿來:“...嶽不鳴前來拜會新任魔教教主!”
隨著這聲巨喝,一股勁風吹進這長長的成德殿,四周的蠟燭儘數吹滅,甚至有幾個持戈武士“哐當”一聲,摔倒在地。
一瞬間,眾人在殿內呆若木雞,不知所措。過了許久,任我行才站起來怒道:“嶽不鳴,你膽敢闖上黑木崖,今日必定要你碎屍萬段!”
他話音剛落,一個武士走了進來,來不及跪拜,叫道:“啟稟文成武德、仁義英明聖教主,有一個人飛上黑木崖,一劍劈斷了那座牌樓,將“澤被蒼生”四個大字一劈兩半,此刻正在未倒的那座石壁上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