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想不到竟然真有女人敢闖進男人的洗澡堂。
這一下,澡堂裡的男人們都嚇傻了,有的已經站起來的,趕快蹲了下來。
隻見這大膽的女人不但年紀很輕,而且美極了,直鼻梁、櫻桃嘴,一雙眼睛又大又亮,天上也找不出這麼亮的星星。她打扮得更特彆,穿的是一件繡著金花墨鳳的大紅箭衣,一雙粉底官靴,配著同色的灑腳褲。頭上戴著頂紫金冠,腰上束著同色的紫金帶。驟然一看,正活脫脫像是個剛從靶場射箭下來的王孫公子。
但世上又哪有這麼美的男子。
跟著進來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圓圓臉仿佛吹彈得破,不笑時眼睛裡也帶著三分甜甜的笑意。
封舟和一點紅對望一眼,心裡都覺得有些好笑。
兩人都已看出這少女金冠上本來是接著粒珍珠的,而且必定不小,現在珍珠卻已不見了。
珍珠到那裡去了呢?“快網”張三這小子的毛病想必又犯了!
但“快網”張三非但水性精純,陸上功夫也絕不弱,輕功和暗器都很有兩下子,為什麼會對這小泵娘如此害怕?
這紅衣少女一雙大眼睛轉來轉去,水池裡的每個男人都被她瞪過幾眼,一點紅已被瞪得頭皮發癢。
他堂堂前天下第一殺手,現在的華山派編前弟子,被一個小姑娘瞪著……
實在是有損一點紅的尊嚴。
那小丫頭臉已早紅了,躲在紅衣少女背後,仿佛不敢往外瞧,卻又不時偷偷的往封舟這邊瞄一眼。
封舟覺得有趣極了。
紅衣少女忽然大聲道:“方才有個猴子一樣的男人逃進來,你們瞧見沒有?”
水池裡的男人沒有一個說話。
紅衣少女瞪著眼道:“你們隻要說出來,我重重有賞,若是敢有隱瞞,可得小心些。”
水池裡的男人還是每一個說話。
事實上,她若是私下裡重金懸賞,肯定有大把的男人供出張三的下落。
可是在公共場合,男人們還是很要麵子的。
大家都是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封舟突然微笑道:“姑娘,無論如何,你還是先請出去吧,這裡畢竟是男浴室。”
紅衣少女狠狠地瞪著封舟,怒道:“你敢趕我走?你敢趕我走?”
封舟淡淡的笑道:“我趕你作甚?是這個地方不適合你多待,姑娘今日大闖男浴室,一旦傳揚出去,隻怕有損姑娘的名節!”
那個小丫頭又瞟了一眼封舟,忍不住笑道:“姑娘,咱們不如還是走吧。”
紅衣女子忽然“哼”了一聲,大聲道:“我為什麼要走?為什麼要定?”
她說得又急又快,常常一句話得重複兩次,像是生伯彆人聽不清,她一句話說兩次,比彆人說一次也慢不了許多。
那小丫頭道:“那小偷好像真的不在這裡……”
紅衣少女冷笑了幾聲,道:“其實我也不是完全來找他的,普天之下,什麼地方找都見識過,隻有這種地方沒來過,我就偏要到這裡來瞧瞧,看有誰敢把我趕出去!”
一點紅回頭看了一眼他的師父封舟,又轉過頭來,忽然撫掌笑道:“姑娘說的言之有理,人活於世,就得當求胸中意氣,念頭通達,彆說這男浴池,便是刀山火海,去了又有何妨?”
紅衣少女道:“哼!”
一點紅道:“隻可惜姑娘的念頭通達了,我們的念頭卻沒法通達了。”
紅衣少女瞪眼道:“怎麼講?”
一點紅道:“在座的男人,都是赤著身軀,被姑娘瞧了一個夠,可是我們卻沒有瞧見姑娘……”
“無恥!”
紅衣少女的臉都氣黃了,突然伸手一拉腰上束著的紫金帶,隻聽“嗆”的一聲,她手裡已多了柄精光四射的長劍。
這柄劍薄而細,正是以上好的緬鐵打成的軟劍,平時藏在腰帶裡,用時迎風一抖,就伸得筆直。
這種劍剛中帶柔,柔中帶軟,劍法上若沒有很深造詣,要想使這種劍並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