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輕上華山。
封舟來得輕鬆,但是他所帶的東西卻可以用海量來形容。
這都是他一張二指寬的紙條,傳到他的商號之中,各處掌櫃立刻開展行動,將大批物質送上華山。
此時的華山,如同一片大工地。
當然,工地再忙,也不敢影響到華山派駐地的安寧。
封舟直接帶著一點紅,進了枯梅大師的尼庵,看門口的牌匾“白雲庵”已經破舊不堪,四周的房間院落也是長久未曾修理,若非封舟安排的人送來大批的蔬菜水果以及糧食,隻怕眾弟子都會臉上有菜色。
“弟子拜見師叔。”
幾個女弟子向封舟行禮。
事實上,封舟和華真真一樣屬於華家,是華山第四代掌門,辣手仙子華瓊鳳的後人。華瓊鳳是華山派的中興宗師,也是曆代華山掌門中武功最高的一位,按說她的後人應該也是掌門的熱門人選,但奇怪的是從華瓊鳳之後,華家一脈再沒有任何一人擔任過華山掌門。
甚至不但沒有擔任過華山掌門,華家後人不能算是純粹的華山弟子,華家掌握著華山一派中幾門最為厲害的武功,卻並不受掌門約束,相反,還有著監督掌門的職責。
按照封舟整理的資料,他知道自己當年之所以離開華山,前往金陵,其中就有枯梅師太的手腳。
事實上華山派的情況有些像數百年後的股份公司,枯梅師太名為掌門,卻是處於類似於總裁的位置,而不是董事長。封舟、華真真為代表的華家,應該是類似於大股東的地位,華家不直接乾涉枯梅師太對華山的管理,但卻是華山派的真正主人,具有監督,任免的權力。這在古代武俠的世界中,是相當稀少的情況,倒是多見於仙俠世界的門派。
不過說到底,這種監督和掌門的關係,還是取決於雙方勢力與武功的高低,如果掌門的武功、勢力遠高於監督者,那麼這種所謂的監督製度也就名存實亡了。
“師弟回山了。”
乾巴巴有些枯澀的聲音打斷了門口的熱鬨,枯梅師太拄著拐杖,從後院走了出來。
枯梅師太身穿緇衣,右手拄著一根龍頭拐杖,左手藏在衣袖裡,一張乾枯瘦削的臉上,滿是傷疤,耳朵缺了半個,眼睛也少了一隻,剩下的一隻眼睛半開半合,開合之間,精光暴射,令人不敢逼視。
她臉上絕無絲毫表情,就端端正正的站著,全身上下紋風不動,像是亙古以來就已立在那裡的一尊石像。
“嗬嗬,封舟拜見掌門師姐。”
封舟臉上帶著一抹笑容迎了上去。
“我最近靜極思動,收了一個弟子,所以要把他帶到華山,向曆代祖師彙報。”
封舟說著,指著一點紅。
一點紅連忙躬身施禮:“弟子拜見掌門師伯。”
“你叫什麼名字?”
枯梅師太的聲音是嘶啞的,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她說話的同時,那隻獨眼也盯住了一點紅。
一點紅怔了怔。
他本無名,是薛笑人將他帶大,並把他培養成一個殺手,然後很大度的將他放手,讓他拜在封舟門下。
一直以來,他都自稱“中原一點紅”。
藝名和本名完美統一。
但是現在,當著華山掌門的名字,再把做殺手時候的名字報出來,總是有點她老人家不太尊敬。
此時封舟笑道:“往日之事,已成雲煙,自今日起,我便給你去一個新的名字。”
封舟沉吟道:“初見之時,我稱呼你為‘紅兄’,唯血真紅,血又通‘薛’,日後你便姓薛。”
一點紅心中一震,低頭道:“是。”
“你本是人中之龍,如今入我華山,當收心養性,鑽研劍道,如龍盤臥,那邊稱呼你為薛蟠吧。”
封舟微微笑道。
“是,弟子今後便叫薛蟠。”一點紅恭敬施禮,隨即又對枯梅師太說道:“稟掌門師伯,弟子名字叫做薛蟠。”
“嗯。”枯梅師太緩緩點頭。
她和其他幾個弟子心中明白,封舟當場給他改名,目的就是告訴眾人,他薛蟠已經與昨日切割,與往日之事再無半分瓜葛,所以無論他以前是誰,今後他就是華山派薛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