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當日早朝之後,官家趙構召太史令張元宗單獨覲見,大發雷霆怒火。
趙構殺意畢現,一字一字道:“張元宗,你張家時代為天師,我趙家一想待你張家不薄,朕更是封你為太史令,掌欽天監,可是你居然在早朝之上,說“東方孽蛟出世,恐我沿海大船毀於一旦”,到底是何居心?”
麵對趙構不掩殺意的詰問,張元宗沒有絲毫慌亂,而是恭謹道:“稟官家,臣所奏者,乃是事實,並非憑空捏造。此事就算臣不說,也必定會發生。若臣占得結果卻不奏,乃是欺君大罪,故不得不……”
“那又何必在朝堂說?你這分明就是欺君!”趙構怒喝。
“臣不敢!”張元宗以首頓地,“臣之所以沒事先稟告官家,正是為陛下分憂。”
“一派胡言!難不成你有後續之術?”趙構怒極反笑,“好你個張元宗,真當我不敢殺你嗎?”
張元宗匍匐在地道:“臣死不足惜,且容臣稟奏,沿海製置使乃是由陛下掌控,外臣疑慮不敢伸手,但現在卻遭到毀船之扼,雖是天災,亦有人禍之顯,或許朝中奸臣勢大,有欺君之嫌疑……”
“說啊,怎麼不說了?”趙構冷冷說道。
“接下來之事,恐非方外之人所能說。”張元宗道。
“你既然不願意說,那朕便替你說了,你是擔心秦相勢大,勾結金人,毀了朕的水軍,讓朕喪土失國,步父兄之後塵,是也不是?”趙構一字一句的說道。
張元宗一語不發。
趙構冷冷看著他,臉上怒意突然緩緩收斂,直至全部消失。
他從不被人重視的先帝第九子,走到君臨天下這一步,還能獲得無數能臣效忠,心智手腕自然不凡。若張元宗所說真的會發生,沿海製置司的大船覆滅,斷絕了他的南逃後路,必定是天災人禍一起作亂,而朝中有這個能力的,隻怕寥寥無幾。
秦檜是嫌疑人,但並非惟一的嫌疑人。
主和派的王次翁、萬俟卨,主戰派的張浚、陳康伯,哪個不是雄心勃勃的人物?
既然如此,這張元宗公事公辦,在朝中將此事奏出,便給此時定了基調,便可以退出幕後,擱置事外。
“老狐狸!”趙構心中怒道。
他之所以要發怒,一是因為張元宗的自作主張,二是要試探張元宗是否仍然可信。三來就是因為沿海製置司十分重要。
這沿海製置使,說起來這是趙家之恥,靖康之難後,當今天子趙構自家吹噓著泥馬渡江來到江南,實際上卻是被人趕得拋家舍業。便是逃到江南,也不得安全,曾有次金軍大舉南來,高宗不得不乘船避入海中。有過此次之後,高宗便將入海當做最後的退路,為防金人舟輯斷了這最後的保命之路,他用臣下之計,設沿海製置司,率領水軍駐於定海(今舟山)。紹興和議之後,少了前方軍費,他便大力發展水軍,如今沿海製置司下轄數千水軍,大小戰船過百,扼慶元府之門戶。
所以想在船毀了,趙構本能的的感到恐懼,恐懼之後,便是帝王之怒。
“朕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花來!”趙構冷冷道。
張元宗道:“孽龍出世,雖然大船被毀,卻是官家得天之助。隻要官家能覓得英才,降服孽蛟,承於殿前,必定能讓百官臣服,萬民仰誦,北方金人,也會忌憚。官家必然可以威福自用,震懾群臣!”
趙構表情並沒什麼變化,不過語氣卻緩和了許多:“這麼多千料大船毀於一旦,可見此孽畜之凶威。這天下,誰能降服如此孽畜?”
“有!”張元宗堅定地道。
“此人有呼風喚雨、騰雲駕霧之能,道行極為高深,深通雷法。隻是他一心修道,才聲名不顯於闋前,但神宵派王文卿、金丹派陳楠兩位真人知其之能,不敢收起為徒,隻敢收起為師弟,唯恐怠慢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