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們姑娘隨了母親,天生便是一副纖細柔弱的身子骨兒,而我家太太此時正在山東做正二品的誥命夫人,享著清福呢,且外院的我家大爺英武之名聞於江淮,所以我家姑娘自然是康健的,因此事關女兒家的名聲,還請舅太太慎言。”
直接被一個下人這麼頂了一通,王夫人那是滿臉的尷尬。
黛玉視若未見,笑著對賈母道:“容嬤嬤本是宮裡教導公主的嬤嬤,是哥哥給陛下寫信相求,故而請皇後賜下的,在家裡便是父親和母親,見了嬤嬤都以禮相待,哥哥和我更是十分尊重。”
此時賈元春晉封鳳藻宮尚書,加封賢德妃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宮,是以聽到皇帝皇後委派的嬤嬤,王夫人半點底氣也沒有,不由得臉色一白。
倒是賈母見慣了世麵,又是國公誥命夫人,沒有被嚇住,訕笑道:“原來是宮中嬤嬤出身,倒是失禮了。”
又對黛玉說道:“不過容嬤嬤說的很是,你母親生來便也是如此,哪曾見有甚不好?不過是天生骨架子小,瞧著纖纖細細嬌嬌弱弱的罷了,可不能與咱們這些個上了年紀的婆子比著,倒是叫人笑掉大牙了。”
眾人都陪笑。
王夫人也隻好扯著嘴角笑了幾下。
眾人又聊了幾句就,聽見王夫人問鳳姐道:“月錢放過了不曾?”鳳姐一愣,眼珠一轉,忙道:“月錢已放完了。太太昨日說的緞子,我帶著人到後樓上找了半日,也並沒有見那樣的,想是太太記錯了?”王夫人道:“有沒有,什麼要緊。”因又說道:“該隨手拿出兩個來給你這妹妹去裁衣裳的,等會子想著叫人去拿罷,可彆忘了。”鳳姐道“:我已預備下了,等太太回去過了目好送來。”王夫人一笑,點頭不語。
容嬤嬤眉頭皺的更深了。
當著客人的麵說家事,莫非真以為自己才是榮國府的當家主事人麼?這名不正言不順,不過是大家看著故去老太爺的麵虛應著,倒還顯擺上了?這是哪家的規矩?真真叫人看不過去。還有,外甥外甥女初見,正經的不給表禮,就這麼隨手拿出來兩個兩個緞子出來?虧你還是個當家太太,這話也能說的出口?我們姑娘可是山東巡撫、忠勇伯爵的嫡女,錦衣衛指揮同知、忠孝子爵的胞妹,乃是一腳出、八步邁的高門嫡女,還差你這兩個緞子做衣裳不成?
容嬤嬤和另一個李嬤嬤對視一眼,對賈家的規矩有了新一層的認識,暗暗在心下決定等下回去就要和大爺進言,這賈府,姑娘還是少來為妙。
彆人窩在榮國府的小天地裡沒有見過世麵,賈母卻是見過的,他掃了一眼容李二位嬤嬤,自然明白她二人的想法,眼中不由得閃過一抹厲色,麵上若無其事,指著三春姐妹對黛玉道:“你們青年姐妹的,以後若是有空就多過來聚聚。說來,你還有一個表哥,哎,寶玉哪兒去了?”
話語之中,賈璉、賈琮、賈環、賈蘭等幾個賈家男子,根本就沒落在她心裡。
因問身邊的鴛鴦道:“昨日就下了貼了,不是說今日有客,特地交代讓寶玉不要亂跑的麼?怎麼這會子還不見人影?趕緊打發人去問問。”又抱怨道:“襲人如今也會拿大了,也不知道提醒一聲。”
王夫人道:“回老太太的話,不乾襲人的事他是代我去廟裡還願,晚飯前必回的。”
賈母但笑不語。
邢夫人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隨即又握著帕子擦嘴;鳳姐、李紈和三春姐妹俱不敢吭聲。下麵的丫鬟媳婦婆子們更加不敢出氣,正房內頓時一靜。
黛玉頓時疑惑:這銜玉而生的表哥竟如此精貴,行為如此放縱,也無人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