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賈璉雖信了林昭四五分,到底不敢全信,便帶著自己的奶兄,去市井當中尋了幾個醫術名聲都不錯的大夫瞧了瞧,竟同林昭所說的分毫不差。
他兀自不信,又請了他們,悄悄進了院子,給大姐兒看了看,也是一般無二。
到這個時候,不知是賈璉反應過來,便是鳳姐也徹底想清楚了。
夫妻兩人如醍醐灌頂一般,商討了許久,就差抱頭痛哭了。
若是鳳姐識字,隻怕會說“我本有心當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之類的話語了。
賈璉本來捐了一個五品同知,但是因為不求上進,所以他一個爵位繼承人算是在榮國府二房門下操持家務,五品同知給五品員外郎當牛當馬。
如今明白過來,當然要趕快擺脫賈府的俗務,跑到衙門給上司送禮去了。
乾嘛,當官辦差求上進啊!
鳳姐此刻也疑上了王夫人,又聽賈璉說要上進,如何不歡喜?夫婦二人同去賈赦並邢夫人那兒說項,倒叫賈赦夫婦頗為驚訝。
兒子兒媳回心轉意,要和二房劃清界限,賈赦仿佛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卻是雙手雙腳讚成的。
於是邢夫人立刻“偶感風寒”,鳳姐回了賈母同王夫人,要回去侍疾。王夫人正生氣這個月的利子還沒到,嫌棄鳳姐辦事不力,不等賈母開口便道:“大太太那兒,不是說沒什麼大礙麼。”
鳳姐討好笑道:“雖是無什麼大礙,但到底是我婆婆呀。婆婆病了,做媳婦的自然是要侍奉的。隻求太太心疼我,讓我也守守孝道。”
這話說得賈母同王夫人俱是不喜,然而鳳姐也管不了多少,叫平兒裕兒等收拾好了東西,搬去了賈赦同邢夫人那小園子裡去了。
賈赦夫婦雖然歡喜,但是還是心中疑惑,知道從她夫婦二人口中問不出來的,便招來平兒問話。
平兒也是聰明人,說:“二爺同二奶奶的心思,我一個做奴才的如何知道?不過倒是隱約聽二爺說過,二奶奶理家吃力不討好,若是再過幾年沒個兒子傍身,寶二爺娶了媳婦,哪裡還有二奶奶的飯吃。咱們大房是襲爵的,嫡孫可比底下人一兩句誇讚重要。”
這話很合賈赦的心意,尤其是這句“咱們大房”,他滿意地撚撚胡須:“可不是麼,叫他們趕緊給我生個孫子出來!”
邢夫人更是大喜,她深恨二房搶了榮禧堂,又恨王夫人管著公中,給自己添了多少體己,不過既然兒子媳婦回來了也就罷了鳳姐手上可是闊綽呢!更何況她無子,到底腳底板不穩,如今賈璉可不是送上門來給他當靠山了麼!隻要他肯拿她當親娘,她也算是熬出頭來了。
鳳姐跑到大房這邊孝順,管家的事務自然是撒手不管,王夫人有心不讓,但抵不住惹家孝字當頭,隻好自己忙亂。
此後每日王夫人的上房內,回話的丫鬟媳婦婆子圍了一堆,又是請她開庫房拿東西,又是請她賜對牌領取物品,丫鬟和婆子吵架,婆子賭牌輸了廝打,人多口雜,事項繁複,王夫人忙的恨不得自己多長一雙臂膀。沒奈何下,隻好讓李紈過來幫忙理事,思忖了半天,又對外道寶釵往日裡在家也是管家的,讓人去請了她過來幫自己看看賬目,並讓探春過來幫襯。
賈母聽說後,冷笑一聲,到底沒多言。
鳳姐聽說後,看著賈璉道:“竟算是看明白了。”
賈璉冷冷道:“這還用說?你那好姑媽往日裡儘是哄你呢,她一心想著寶丫頭進門,繼續幫他掌握府裡事務,到時候就算你當家,也會輕易的剝取了,還美其名曰養身子。你這麼儘心儘力的幫著她,把咱們老爺太太得罪的死死的,能討著什麼好?我們還得好好休養身子,萬不能再犯錯了。。”
鳳姐見他如此疾言厲色,說的句句在理,果然是男人風範,不由得臉色一紅,眼睛都變得如同水波一般。
……
賈府發生的事情,外人也很快知曉,他們家實在藏不住消息。
不過林昭已經不需要理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