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史大姑娘日後在夫家受了什麼委屈,隻怕史家連出頭的心思都沒有,所以照老奴看來,史大姑娘日後的日子隻怕連二姑娘、四姑娘也不如,早晚得吃苦頭。”
容嬤嬤如此篤定的話語,讓黛玉生出了幾分好奇,忙問道:“嬤嬤怎麼就知道二姐姐和四妹妹的將來了?”
容嬤嬤道:“二姑娘嫁的是順天府丞孫紹宗,孫府丞生的高大雄壯,看似粗坯蠻漢,實則是熊皮狐心的,這是姑娘曾點評過的。”
黛玉點點頭,道:“不錯,那日溫泉莊子一遊,孫二哥行事穩妥,不爭鋒,不退後,事情辦的妥妥帖帖,雖然也曾喝醉了酒,要在園子裡睡覺,哪也不過是被哥哥灌醉的緣故,卻也沒有失了分寸。”
容嬤嬤輕輕地一拍手,說道:“對啊,孫府丞正大光明的求娶二姑娘,想必看中的就是她中正平和的性子,才來求取的。隻怕是喜歡這人,而不是因為榮國府的門第。所以他倆過的必定是平淡的日子,孫府丞日後也會和榮國府疏而不遠。”
“故隻要二姑娘一直不無事生非,淡然的過日子,孫府丞必不會虧待了她去。何況還有大爺和姑娘在呢,到底是親戚,沒有看著不管的道理。四姑娘也是,既然在姑娘身邊掛了名,將來無論東床如何,大爺和姑娘必是念著的,也不算娘家沒人,委屈了還有地兒說的。史大姑娘麼,難道指望賈府老太太?”
黛玉沉默了半晌道:“外祖母年事已高了。”
容嬤嬤道:“正是這個理,史大姑娘若及時醒悟,趕緊家去好好孝敬史侯爺和侯夫人,友愛史家兄妹,管住自己的嘴,未必沒有反轉的可能,將來也好有個依靠。隻她那性子,”
數到這裡,容嬤嬤搖頭道:“怕是不肯認錯的。”
黛玉想了想道:“那三妹妹呢?三妹妹她將來如何?”
容嬤嬤道:“三姑娘的話,端看二老爺的心了。不給她親生父親和嫡母賣個好價錢,他們是不會甘休的。”
聆歌忽然插嘴道:“姑娘,嬤嬤,依奴婢看來,三姑娘對大爺有些心思。”
黛玉一聽,忽地站了起來,直直的看著聆歌,驚喜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聆歌道:“奴婢瞧著像,但是卻覺得三姑娘竭力掩飾,讓自己的心境一直保持平和。”
容嬤嬤道:“老奴冷眼瞅著,三姑娘是個爽利的性子,必定是個賢內助的。隻是這種女兒家的行事不可能由著她的心思,三姑娘似乎明白這一點,所以從不顯露,沒想到到十倍聆歌姑娘發覺幾分端倪。但隻怕僅此而已,要知道三姑娘處事周全,一步也不肯邁錯的。”
黛玉點點頭,道:“我從未見過三妹妹和哥哥說話,也沒見她瞅過哥哥。竟沒想到他能這麼掩飾心思。”
容嬤嬤歎道:“三姑娘的苦楚莫過於,若是她的嫡母,高攀不成頂多給她找個一般點的人家,嫁妝少點,還不至於賣了她。隻是他的父親,政老爺卻是個喜歡賣女兒的,無論如何都要高攀了才肯罷休。故前頭二奶奶才說,將來是為妻還是為妾,端看她的造化了。”
黛玉低聲道:“我平時也覺得三妹妹極好的,若是能成了我的嫂子?那也不枉姐妹一場。”
容嬤嬤道:“姑娘,這種事除非咱家老爺出麵,以大爺的勢頭,舅老爺鐵定會上杆子的,但是求娶了之後,他家會各種上杆子提要求,反而讓咱家厭煩,隻怕到時候大爺不喜,這段好姻緣,怕是兩頭埋怨。”
黛玉聽了默然不語。
想想王夫人平時說話的樣子,動不動說“宮裡的娘娘說了”、“賢德妃如何如何”,便是賈母也不會駁了顏麵。
何況哥哥素日說要和榮國府慢慢疏離,這娶了三姑娘,豈不是親上加親?這就有違哥哥的大計了。
可是難道就這麼看著三妹妹跳火坑?
黛玉又覺得不忍。
容嬤嬤搖頭道:“以老奴看來,三姑娘的親事,十成十是二老爺做的主。二太太便是說定了,二老爺不點頭,這事也成不了。咱們大爺也說了,二老爺是個心氣高的,又有賢德妃比著做舊例,三姑娘將來東床的身份必是低不了的。隻是依著她的身份,要讓將來的夫家願意也是難,若為妻,保不齊是紅顏侍枯骨;若為妾……哪是那麼好當的?”
黛玉默默的坐了一會,問道:“那薛姑娘呢?剛開始的時候,還聽說過什麼金玉良緣,但是現在卻是半點風傳也沒有了,不知道薛姑娘打的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