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條大紅喜綢牽了兩個原本陌生卻注定要相攜一生的人,齊齊入了洞房。
兩位新人按照特地請人指點的方位坐帳,然後娶親太太開始撒帳。她一邊將桂圓、荔枝、紅棗、栗子、花生等喜果撒在帳內,一邊念叨著吉祥話祝福新人。而後撤了帳篷,裹了紅綢的新秤杆被奉了上來。
久遠的回憶浮現在腦海之中,似乎這種事做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他定了定神,那久遠的回憶又潮水一般的退去,深深的隱藏在內心深處,接過秤杆,抬手掀了蓋頭。
寶釵心裡又甜蜜又緊張,這蓋頭一起,驟見燭光,不禁眯了一下眼睛,又眨了兩下,然後輕輕抬起頭來,一雙明亮的眸子透過鳳冠上垂下的珠簾,略帶羞怯瞧向林昭。
不知道是寶釵膚色本白,還是上妝時被擦了太多粉,華麗的鳳冠下,她的臉像陶瓷製的一般,頗有些不真實,然而這整個人卻在這眼眸一眯一眨間鮮活起來。在揭轎簾填胭脂時,她的兩腮被一邊抹紅,一麵抹白,這會兒看上去有些俏皮,卻襯得眼眸漆黑,櫻唇紅潤。
寶釵見新郎官這般瞧著自己,輕輕一笑,人美如玉。
但臉上浮起一抹的紅暈,攥著衣襟的小手一緊,手心裡滿是汗,可是這心底啊又隱隱湧出絲絲歡喜。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實實在在是一個豐韻白皙的美人。
林昭從新娘子頭上摘了絨花下來,娶親太太說今日喜神位於窗,他就依言把絨花插於窗上,人都祈禱早生貴子,以林昭的才華,也不擔心這個時代的醫術會拖累他,再加上寶釵身材好,生子是無憂的。
夫婦對飲了合巹酒,喜倌抬了烤羊腿、子孫餑餑進來,由娶親太太分喂了兩人,儀式算是結束,隻待洞房前再吃長壽麵。
這個時候,洞房裡就不需要新郎官了。
新郎官需要出去待客,而新娘則需在洞房內麵向喜神方位盤腿坐在炕上,不得說笑,不得隨便下地走動,名為坐財,這規矩是要到當夜合巹之後,次日才能下地。
說起來,禮儀雖然很隆重,但著實麻煩。
當初製定周禮,是為了製定君臣禮節,維護綱常。
但兩千年下來,該造反的都造反,該做亂的照樣作亂,這禮儀依舊很麻煩。
倒不如工業社會,一切尚簡。
林府院內的喜棚裡,燈火通明,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瞅著滿院子的桌子都要去敬酒。林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雖說有不少好友爭著搶著要幫他擋酒,但林昭拳拒絕了。
進入這個世界之前,他幾乎滴酒不沾。
但是如今既然要曆練塵心,道心圓滿,這酒自然要喝的。
但他何等神通,便是酒池肉林也難不住他,何況不過是敬幾百人而已。
小事一樁。
林昭先到恒親王那桌敬了酒。這桌有幾位皇族親王,也有血統較遠的,隻是擔任公侯之爵位的,雖說掛著一個“皇家姓名”,但是論在朝中威望、權勢,那是和林昭沒法比的。
單看林昭離開了錦衣衛,卻依舊隨意召喚八個錦衣衛千戶當仆役使喚,便知道他在錦衣衛當中的威望。
滿朝文武,誰比得過?
不過他們畢竟是皇家,雖然年輕,但是頗為鬨騰,說什麼要和新郎官豪飲。
林昭會怕他們?
當即一個個的灌了過去,杯到酒乾,一口氣把這幫皇族給震懾了。
便是恒親王這個準妹夫,到最後見到林昭也是兩腿發顫。
錦衣衛同僚這邊,便是新任錦衣衛都指揮使也不敢起哄,但是灌酒的決心卻絲毫沒減,隻不過被林昭一同灌酒之後,一個個的眼睛都直了。
至於其他桌子上,眾人心思不一,嫉妒地,眼熱的,試圖巴結的,真心祝福地,都有,而麵上則清一色真誠地恭喜,吉利話說得極溜。
林昭這麼一桌桌敬下去,無論對方是誰,他喝的都是穩穩當當,眼睛也愈發淡然,絲毫沒有受到影響,眾人見了,心中無不讚歎。
果然能人無所不能。
當真是海量啊!
照彼時的規矩,是子時之前必須合巹,因此二更天賓客也紛紛告辭散了,眾人便打算把林昭送回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