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許是林昭的計策起了作用,也或許是平安州的第五縱隊終於爆發了,九月八日的半夜,京城在熱鬨的踏青後陷入了平靜,眾人尚在酣夢中。突然,整個京城火光四起,同時兵戈交錯的聲音響徹夜空。
林昭陪同孝德帝一起站在宮城的牆頭上,眺望整個京城,不時的給孝德帝報告傷亡情況。
這場叛亂,本來是引蛇出洞,所以準備的十分周全、
孝德帝說是讓林昭坐鎮指揮,但實際上,林昭充當的隻是一個秘書的角色。
真正的掌控者是皇長子定王,巡防營、前鋒營、驍騎營、健銳營全力輔佐,禦馬監負責宮禁,在林昭的推演下,一開始便把想要有些行動的太監宮女給控製起來了,故宮中並無太大的傷亡。至於太上皇和賢德妃為什麼會受了驚嚇,病臥在床不起,那卻不是林昭該去問的了。
天明時分,定王、楊豐、馮唐、陳英等人一身血跡的進宮交旨:“京城內叛軍已除。”
孝德帝微微頜首道:“將眾將士、京城人家的傷亡儘快統計出來,撫恤的章程也一並擬了呈上來。林愛卿,你聯係一下,看平安州他們那邊如何了?”
林昭領旨。
一夜未眠,孝德帝難免有些疲憊,便讓戴權泡了茶水來吃,並漫不經心問道:“宗室和勳貴人家,可有傷亡?”
定王回稟道:“宗室裡,親王級的禮王叔、恒王叔家人口簡單,隻家裡的一些下人有傷亡,幾個主子都沒事;誠王叔、廉王叔、履王叔、簡王叔、鄭王叔幾家都受到了亂兵的圍攻,誠王叔家好些,到底王叔、王妃嬸嬸、世子和郡主都沒事,其餘一些庶子庶女側妃姬妾人等也不一一統計了,橫豎主心骨還在呢。其他王叔就……”
定王歎了口氣道:“等兒臣接到消息,匆匆趕去救時,已來不及了,幾位王叔遇難,王妃嬸娘忠烈,不肯受叛兵侮辱,也一並自刎了。王府中的女眷,除了幾位不知廉恥,為了活命從了叛軍的,其餘都自儘殉節了。幾家人中廉王叔家隻餘一個庶子,因年紀尚幼,被乳母藏在假山洞中避過一劫;履王叔世子被府兵護著退到了地道中,庶子全部遇難;簡王叔家的小郡主被王妃嬸嬸藏到了身下的地洞中,逃了一命;鄭王叔家世子被其外家接去讀書不在府中,得幸免於難。”
孝德帝頜首道:“郡王級彆的呢?”
定王早已打聽清楚,便一一道來:“……閒散的宗室家裡倒沒什麼損失,不過是折了些財產並幾個下人,了不起多幾個庶子庶女,正經主子倒是穩妥的。隻是太上皇那一輩的幾個老祖叔父家裡受得衝擊多了些,位分高的幾位家裡幾乎都折了。就是宜叔祖父家裡好些,人口簡單,倒是保住了,隻是宜叔祖父子嗣艱難,家裡就幾個庶子,如今身子骨不好,年事又高,繼妃嬸母也難再有孕,兒臣看嬸母獨立支撐王府,委實可憐的很,便留了幾個親兵在那裡幫忙。”
孝德帝微微頜首,心裡著實不屑:太上皇那一輩的多是寵妾滅妻,庶子一大堆,嫡子沒幾個,都折了也不虧,那些家產收回來,既能撫恤將士,又能賞賜功臣,說不準還能便宜了國庫,怎麼算這筆買賣都是劃算的。
林昭站在孝德帝下首,聽著他們再說起了官宦人家的傷亡情況,眼眸低垂,心中半點波動也沒有。
孝德帝借助叛軍聲勢,將太上皇在宗室裡麵的手腕全部砍斷了,從此以後,不管是宗室還是外朝,全都有孝德帝說了算了。
他真正做到乾綱獨斷了。
緊接著定王回報那些出事的勳貴官宦人家。林昭直接左耳進,右耳朵出了。
不用說,大多數都曾經是太上皇的心腹或寵臣,孝德帝當政後,他們不僅依舊聽從太上皇的吩咐,與之對抗,還經常與幾個不服氣的親王眉來眼去,勾肩搭背的一起給孝德帝找茬。如今這情形,不知他們心裡可悔不曾?那少數幾個不是的,也是為了自己或家族的利益,或多或少站在了孝德帝頒布的國策的對立麵的人。
當然,天底下的聰明人多得是,人們隻需要回過神來,便能猜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