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乃是一品夫人,忠勤伯夫人,滿京城的誥命,見了她不用行禮的,都沒幾個。
這讓她更加體會到身份差距帶來的變化。
難怪夏家想著和國公府結親,就算有桂花夏家之名,隻怕再京城沒少受了氣。
黛玉撇嘴道:“隻怕心裡早就嫌棄了?”
寶釵笑道:“再怎麼說,這親事不是還是成了麼?自然就算是沒嫌棄了。”
黛玉舒了舒胸口的悶氣,依然不舒服:“夏姑娘……她心裡可後悔了?”
“莫名其妙,好端端的,人家後悔什麼?”林昭微微一笑:“我聽說這夏家老爺去世的早,夏姑娘便早早當家,支撐起桂花夏家的名聲,隻怕不但手腕心計高明,脾氣也不是一般人駕馭的住的,依我看,至少寶玉駕馭不住!而夏姑娘正是看中這一點。”
“隻要拿住了寶玉,再憑著自己嫁妝,便足以拿捏住榮國府二房。所以,賈家熱鬨,還在後麵呢。”
寶釵和黛玉對視一眼,不由得燃起了八卦之心。
……
不過寶玉和金桂成親那天,眾姐妹都去拜賀了,圍堵寶釵沒有去。
她懷孕害喜,身體不舒服的厲害,便委托黛玉,讓容嬤嬤帶著禮物過去了。
……
王夫人見寶釵隻派了個嬤嬤送了禮物過來,心內難免不高興,又聽黛玉說,寶釵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不來的,心裡就更不高興了:早不舒服,晚不舒服,偏偏今日不舒服?成心來撞我們家寶玉的黴頭的罷?
寶玉對自己的親事早有預感,畢竟王夫人的意思那麼明顯,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他以前十分厭惡那些滿口都是經濟仕途的女子,所以聽說夏金桂是管家姑娘,還支撐起桂花夏家的名氣之後,本能的厭煩。
但他和柳湘蓮等人的來往信件中,改變了想法。
無論是柳湘蓮還是衛若蘭,最近都跑到外邊發展自己的事業去了,
柳湘蓮去了歸化城,衛若蘭隨軍去平安州了。
這件事對寶玉觸動極大。他十分不能理解為什麼柳湘蓮等人明明不喜這些事情,為何偏偏要去做呢?
是以他寫信去問他們。柳湘蓮、馮紫英、衛若蘭等人與他交情甚好,也知道他心思單純,因此很認真的把在外見識的各種疾苦一一寫信告訴了他。
針對寶玉的性情,他們又特地寫了這世道女子生存的不易,如名聲敗壞女子不得不青燈古佛的修行,望門寡的女子一生淒苦,無子寡婦被宗族私自發賣,無娘家依靠的女子在夫家受人欺淩不得做主,夫婿不振無女子權被脅迫被誣陷不得不自儘以證清白等等,最後寫道:作為男人,縱然不能光宗耀祖,總要有庇護自己妻兒能力,讓她將來不至於跟著自己受人欺淩、坐山吃空,一輩子淒苦無依。
寶玉看完柳湘蓮等人的信後,枯坐了許久,因自己而投井的金釧,被攆了出去的晴雯、芳官等人的麵容一一閃過眼前,最終定格在夏金桂送他荷包時候的臉上。
後來寶玉又想起當年妄想給黛玉起字,卻被林昭教訓了一頓。
他終於發現自己不過是個一名京城裡最普通紈絝子弟,一身一草皆是賈府所賜,若離了賈府,自己便什麼都不是。
寶玉是聰明的,以往諸多行徑,不過是沒人告訴他,後果如何慘烈罷了。如今細細品讀柳湘蓮等人的信,寶玉心裡終於明白當初自己是有多無知了。寶玉一聲歎息,每每想起那時林表哥對自己的諸多寬容,他都要自慚不已。少年時期的思慕終究如鏡花水月,了無痕跡,母親的眼光並沒有錯,相對風雅高潔的林美玉,那精明世故的桂花才更適合自己的。故這些年寶玉雖然依舊紈絝,但也改了許多。對與夏金桂的這門親事,寶玉也是滿意的。
所以,如今要成親了,寶玉便想著憑自己本事弄一個禮物,送給未來的妻子,於是他便讓襲人把她替自己收的那些東西都取出來,襲人滿心不願意,道:“好端端的,二爺要那麼多東西做什麼?”
寶玉瞥了她一眼,道:“讓你拿你就拿,問那麼多話做什麼?”
襲人心內一跳,那些東西大部分都讓她拿家去了,如今她上哪去湊那麼多東西出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