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真的有……”
裴行遇冷聲打斷他的話:“有什麼?”
眾人噤聲不敢再說。
“腦洞比黑洞都大,還幽靈機甲,寫呢?”靳燃輕笑了下,還想說什麼卻突然被裴行遇按住手腕,冰涼指尖搭在腕骨上,沁的他一顫。
“東176,南863,離子炮。”
靳燃幾乎是零誤差地調轉機甲,彈道鎖定衝東南方轟了一個離子炮,首次配合竟像長久合作一般,默契無雙。
霎時,數支中型機甲從黑暗中浮現出來,指示燈像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獸眼睛,一閃一閃,迅猛逼近。
“防禦!”裴行遇沉聲下令,“林開歲保護監測塔,宋思深洛新陽,全火力攻擊!”
“是,司令!”
宋思深沉著冷靜,和帶著一點緊張卻又活潑飛揚的少年嗓洛新陽不同,沉靜的像個機器人,精準地打出一枚相位炮,同時靈巧地避過一枚導彈,機甲流暢地在漆黑航道中劃出一道漂亮弧線。
靳燃沒有忙著加入攻擊,在裴行遇下命令的同時退向後方,升高機甲位置拿到最佳指揮點,能看清星際空間內的交戰狀況。
裴行遇微訝,但隻看了靳燃一眼就收回來了,“這個位置很好,能看到對方彈道航線及時攔截支援,位置高出來也便於自身躲避。”
爆炸的火光將安靜的星際空間照的一清二楚,剛才還寂靜死氣轉眼便瞬滿地硝煙,裴行遇有條不紊地指揮,眉尖透著冷厲,和平時那個冷漠內斂的模樣截然不同。
“不用活捉,儘數剿殺!”
靳燃一挑眉梢,“乖乖,這麼凶。”
通訊器裡除了裴行遇簡潔下令的冰涼嗓音之外便是其他人報告的擊傷和損毀狀況,此起彼伏顯得有些嘈雜,和演習時完全不同的劍拔弩張,仿佛連艙內的空氣裡也全是硝煙味。
“嘶嘶……”裴行遇側頭看了眼外部通訊器,對方申請通話,接通之前跟靳燃道:“闕子墨機甲損毀嚴重,掩護他撤回來。”
靳燃操縱機甲攔截了數枚導彈,靈巧地上下翻轉,裴行遇這邊接通了外部通訊,卻沒開口而是等他們先說。
“裴司令,好久不見啊。”
一道滄桑嗓音傳來,帶著隱隱地興奮,仿佛已經將裴行遇轟殺在了星際空間裡,“當年你把我送進太空監獄的時候,沒想過這一天吧。”
裴行遇問他:“尾箕星是你屠的?”
“自然。”
裴行遇沒有去控訴他濫殺無辜,直截了當地問:“銀河之星在你手上?”
靳燃倏地回頭,敢情他接通這次通話就是為了說這個?
“銀河之星?我可不稀罕那玩意,我費儘千辛萬苦越獄出來隻想要你的命。”榮隆桀桀笑著,帶著磨牙的尖銳小聲在通訊器裡響著,刺得人耳膜疼。
裴行遇道:“你沒機會再越獄了。”說完沒等他再說話便切斷了通訊器,同時對靳燃道:“不用浪費時間了,全力剿殺。”
靳燃暗自在心裡想,當時把他們送進太空監獄,恐怕不是裴行遇宅心仁厚,而是彆有內情,這人上了戰場就沒有心軟兩個字存在的可能。
他比自己狠多了。
嘶。
靳燃操縱著機甲,三心二意險些被一顆離子炮擊中,裴行遇沉聲斥責:“戰場上走神,活膩了!”
“知錯了。”靳燃隨口一說,暫時把那些零碎想法收起來全力應戰,果斷打出一枚相位炮攔住衝著闕子墨而去的粒子束。
原本攔截精準,結果闕子墨操作機甲猛地向後一退,機翼硬生生撞上了靳燃側翼,通訊器裡傳來尖銳剮蹭的聲音,防禦網漁網般被撕出一條更大的口子。
靳燃“嘶”了一聲,“乾嘛呢,自相殘殺?”
闕子墨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手忙腳亂地抹了一把額頭,緊張地呼吸急促,衝通訊器喊,“司令,防禦網破損70%,發射器和推進器也損毀嚴重!”
他不敢再反擊了,隻能小心翼翼地躲避不被導彈打中,又得注意著不碰到支援自己的人,手指都麻了,幾乎握不住操控杆。
機甲警報器傳來尖銳的嘶鳴,心臟和警報器之間栓了一根無形的線,跟著嘶鳴一撕一扯,死亡的恐懼無形地淹沒過來。
他跟洛新陽一起譏諷過靳燃,當時以為他就是個信息素缺失的半瞎子,便羞辱的肆無忌憚,現在他遇險隻有一個靳燃離得近,偏偏自己還撞到了他的機甲,他一定不會管自己死活的!
闕子墨冷汗一股股地從額頭上流下來,浩瀚無垠的星際空間就是他的墳墓,自己才第一次上戰場就要戰死了嗎?
他發著抖,僵硬地連呼吸都硌的胸腔生疼,直到裴行遇的嗓音從通訊器裡傳來,“闕子墨,西724,北867,撤。”
闕子墨抖著手,連攥了幾下操縱杆都沒能攥緊,背後冷汗炸起,越是急越是攥不緊,機甲此時傳來被導彈鎖定的警報。
完了!
闕子墨心一沉,手也一下子鬆了,反射性地閉上了眼睛等待機甲被擊落。
與此同時,靳燃操縱機甲從天而降擋在他前麵,攔截即將逼到他身前的導彈同時將一枚相位炮轟出去,炸開巨大火光。
“闕子墨,三秒鐘內撤到坐標區域!”
裴行遇這一道冷厲嗓音嚇的闕子墨一下子被點燃了什麼東西,竟然能握住操控杆,利落地操縱機甲穩當當撤回了坐標區域!
宋思深和洛新陽環繞在他南北兩側,靳燃護在他身前,一枚刺眼的激光炮在眼前炸開,撿回一條命的闕子墨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
靳燃居然不計前嫌地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