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疑竇產生,那些先前忽視的細節,就又重新浮現於腦海。
白天的陽光會對吸血鬼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傷害,因此吸血鬼管家從來沒有在白天的時候踏出過古堡,而其他吸血鬼仆人出於工作需要在白天出沒的時候都會戴上手套和麵具,把自己的皮膚全副武裝的保護起來。
然而,阮瑩遇見愛麗絲的時候,她卻並沒有戴麵具,而且似乎對太陽的照射不以為意。
可是愛麗絲確實露出了象征著吸血鬼的獠牙,甚至一度想要咬死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不知不覺,阮瑩已然被牽著走到了頂樓的臥室門口。
路易斯叫來仆人打開了房門。
這個微乎其微的動作又勾起了阮瑩記憶中的很多細節。
剛才在打鬥的時候,那個鐵籠的機關是管家按下去的,而路易斯在躲讓攻擊的時候,雖然曾經經過設有機關的地方,卻沒有啟動機關。
阮瑩不由得得出了一個不合理的推測——他很可能對這古堡裡的機關以及各種設施都有些生疏。
另一個疑點是在遭到刺殺的時候,路易斯為什麼一味的躲讓,卻不采取任何反擊行動,而是等待管家和菲爾德出手呢?
身為這場遊戲最大的boss,路易斯不應該才是副本裡的武力值巔峰嗎?
“你走神了,殿下。”路易斯笑著提醒,像是不滿意自己正呆在她身邊,而她卻把注意力放在了彆的地方。
阮瑩的臉上沒來由地微微發燙,隨即儘職地維持起自己的天真大小姐人設,嬌嗔地瞪了他一眼。然而,觸及到路易斯如同黑夜般溫涼的眸色,她又下意識地彆開了目光。
口中卻依然賭氣似地道:“你可管不著呢。”
聞言,路易斯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對著她的額頭,輕輕一敲,像是家長在教育自己的熊孩子。
阮瑩揉著額頭:“……”她就知道他笑得那麼腹黑,準沒好事。
雖然一點都不痛就是了。
房內的蠟燭和火爐依次點亮了,空氣裡的暖流讓阮瑩覺得舒服了許多。
“你平時帶著的項鏈呢?”路易斯瞥見她纖細光潔的脖頸,不由得關心道。
在至親麵前演戲果然麻煩啊……什麼細節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在抽屜裡呢。”阮瑩隨手指向那邊精致的木櫃,這會兒對地上奢華的羊毛毯十分感激,因為有了它項鏈才沒有被摔壞,“我放在第二格了。”
路易斯就依言過去,抽開抽屜,取出那個首飾盒,托在手裡。
阮瑩此刻已在床上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他。
“低頭,我的殿下。”
他的聲音離她很近,溫柔低沉,傳到心底癢癢的,像是被王子禮帽邊緣上的白羽輕輕點過一般。
她不知不覺就照做了。
路易斯站在床前彎下腰,將那一掛晶瑩剔透的項鏈圈在了她的脖頸上,小心翼翼地扣好了項鏈後麵的鎖扣。
他的雙手因為拿著項鏈而圍住了阮瑩,她在他雙臂的包圍之下不由自主地偏過頭去,害怕見他,眼前卻看到了他禮袍上彆著的胸章……在這很短暫的一個瞬間,她像是被他俯身抱住了一樣。
項鏈終於掛好了。
阮瑩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終於能正常的呼吸了。
“怎麼愣著?”路易斯像是被她的反應逗笑了,又伸手寵溺地敲了敲她的額頭。
“我要睡覺了。”阮瑩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溫度高得異常,不由得沒好氣地嗔怪,“誰讓你給我帶的?”
“是我的錯。”路易斯麵對她的時候簡直百依百順,與他人麵前的形象判若兩人,明晃晃地雙標,“不過你如果出門去的話還是要記得帶上它。”
帶上一個讓自己魅力值暴漲,輕易能博得其他男性好感的項鏈出門?
可是路易斯不是最愛吃醋的嗎?
阮瑩一時間分不清他剛才是在說真心話,還是在反諷。
“嗯?”路易斯的目光裡透出些許疑惑,但他神情坦坦蕩蕩,似乎不帶有什麼試探的意圖。
這又是怎麼回事?剛進遊戲第二天,阮瑩接觸到的信息太少,可是麵對的問題又一個堪比一個的複雜。
要麼是路易斯的真實人設和愛麗絲描述的有出入,要麼就是這項鏈還有其他她不知道的用途……
但是遊戲官方提供的信息應該不存在欺騙性。
阮瑩想起了自己剛拿到薑糖的時候,遊戲給出的道具描述是“未知”,這也就意味著,如果遊戲不願意告訴玩家該道具的用途,就會直接明了地讓玩家自行摸索,而不是僅僅給出道具的部分用途,讓玩家猜剩下的潛在用途。
“我知道啦,會帶上的。”阮瑩裝出不耐煩的語氣,像是一個在敷衍哥哥的小女孩。
路易斯微微一笑,把聲音放得更柔和了些:“那麼現在就去睡覺吧。”
他的目光依然片刻不離的注視著她。
雖然阮瑩知道這是妹控的正常表現,但是她總覺得他現在看她的眼神和之前相比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如果之前是打量的目光,那麼現在又多了幾分探尋……或者包含著一些複雜的,她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情感。
不管了,她現在困了,睡覺在她的世界裡是排第一位的,沒有什麼可以阻攔。
所以不都說好要睡覺了嗎?路易斯怎麼還不走開呢?
剛想到這裡,阮瑩腦海中忽然閃過了一個可怕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