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瑩總覺得今天的路易斯似乎有點奇怪……好像忽然變得更加黏她了。
甚至於,為了粘她而無所不用其極。
比如,晚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他突然要喂她吃一塊蛋糕,並且故意喂歪了些許,讓她的臉上沾上奶油,然後用指節幫她輕輕擦去。
再比如,吃完晚飯他們一起去城堡裡的書房看書的時候,才看了一會兒,路易斯就從旁邊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想要抱著她看——因為他覺得這裡太冷了,怕她著涼。
阮瑩也不知道自己當時腦子裡在想些什麼,竟然覺得有道理,畢竟她身上確實挺冷的,於是就順從地讓他抱住了。
都抱了老半天了,阮瑩才想起他們其實可以把書帶回房間裡看,或者在身上披條毯子……想著想著,不經意間,她忽然看到了不遠處的壁爐,不由得有些發愣。
這不是有壁爐嗎?為什麼不點起來呢?
還有吸血鬼是沒有體溫的呀,他身上的溫度也隻是常溫罷了,其實不能起到很好的保暖效果,作用和多穿幾件衣服沒什麼區彆。
不過,反正也被抱著這麼久了,阮瑩習慣了這樣的姿勢,也就懶得再做出改變了,任由他繼續抱著。
可能他隻是對今天把自己一個人拋在皇宮裡的行為感到愧疚吧,現在想要儘力的彌補她?害怕她生他的氣?
不過,平心而論,阮瑩也挺希望他們倆能一直呆在一起的。
畢竟今天那麵欲望之鏡給她留下的夢境還沒有完全消退,她希望能有人陪著她,讓她無暇分心去細想——如果那個人是路易斯就更好了,因為隻要在他身邊,她就有了無限的安全感。
可惜,無論如何他們還是得分開的。
到了時間,阮瑩便上樓睡覺去了。路易斯雖然也將她送了上去,然後在臥室裡講了會兒睡前故事,又膩歪了好一陣,但最終他還是關上燈,檢查好她是否蓋好了被子,然後道了一聲“晚安”,走出房間去了。
在空曠漆黑的房間裡,阮瑩躺在床上,對著虛空發呆。
每到夜晚,人的各種感官以及情緒都變得異常敏感,她總覺得越睡被子越冷,像個大冰箱一樣把她困在了裡麵。
阮瑩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然而白天裡在魔鏡的夢境中所遭遇的一切,卻忽然異常清晰的浮現於腦海。
不斷搖晃的紅色絨球,在麵前幻化出一片虛影……
那種糟糕的感覺又纏繞住她了,讓她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背上滲出絲絲冷汗,這會兒又覺得被子裡燥熱的不行。
頂樓距離底下的喧囂很遠,在一片安靜之中,阮瑩感到有些害怕。
又在床上撐了一會兒,她終於忍受不了,從床上爬起來點亮了蠟燭,然後換好衣服往樓下走。
雖然剛進遊戲的時候,係統就提示過他吸血鬼在晚上活動頻繁,夜晚非常危險,但是阮瑩覺得再危險也好過這種心理上的沒有著落的緊張和恐懼。
她也不知道要去樓下乾嘛,但是總覺得不能再一個人呆著了。
不能一個人呆著,那麼……她是要去找路易斯嗎?
阮瑩這才驚悟自己潛意識裡的決定。
然而,她剛剛走到底樓,便看見路易斯係好了披風,正打算出門。
情急之下,她連忙開口叫住他:“哥哥,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卻見路易斯的動作一僵,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就好像是剛打算去做什麼壞事卻被她撞個正著。
怎麼說呢,用阮瑩貧瘠的生活閱曆來形容的話,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出軌被抓包的丈夫。
“嗯,有點事情。”
路易斯臉上所流露的真實神態,總是在瞬息之間就會被收回的,他現在又恢複了那個波瀾不驚的優雅貴公子的狀態。
“你怎麼跑下來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感受到他那甚至於有些著急的關切,阮瑩意識到自己是時候拿出身份來恃寵而驕了。
“我睡不著嘛,哥哥。”
她一步步走下台階,碎步奔向他。
“也許是白天睡太多了,我也不知道。”阮瑩來到路易斯麵前,拉住他搭在門把手上的手腕,“你不陪我玩一會兒嗎?你要出去做的事很重要嗎?”
話雖然是這麼問,但是她的手已然輕微的將路易斯的手腕往回拉,將自己的態度表現得十分明顯。
“不重要。”
在她麵前,路易斯總是要敗下陣來的。
“什麼事都沒有我的殿下重要。”
路易斯溫柔赤誠地說道,凝視著阮瑩,像守候著公主的忠誠騎士。
他那目光就好像漆黑的夜晚裡的星辰,不僅僅帶著溫柔,光明和方向,而且是永恒的,在沉默中向你許下了一個諾言——將永遠陪伴著你,在你的每一個夜晚他都會出現。
阮瑩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心裡一跳,下意識地低下頭去,避開與他對視。
兩個人忽然都沉默下來了,可是空氣裡卻流動著未能言明的言語,氣氛和暢自然。
“那麼,我們接下來做些什麼呢?”路易斯總是最尊重她的。
“去我的房間吧。”
阮瑩喜歡那裡,因為那兒的家具擺設都十分緊密,比起空曠的一樓大堂,更讓人在心理上覺得暖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