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鈴聲響起的刹那,遊戲意識強的那部分玩家都不約而同地齊刷刷點開電子腕表。
阮瑩也在其中之列。
“績點實時排名”的表格中,所有玩家學分那一欄的數字都驟然間從0跳到了2。
有了學分就意味這有了可以給成績的項目,有了成績就意味著一定會有平均績點,也就是說——從此刻起,遊戲正式開始了。
然而剛才玩家們排隊的過程中,確實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麼這一學分很可能就指向此時此刻正在發生的事,比如那個已經開始了的“新生大會”。
可惜的是,阮瑩並沒有上過大學,不然她就能更快的反應過來——大學裡經常會發生這種把一些奇怪的講座和項目賦予學分,納入平時考核的事情。
既然這個“新生大會”是算學分的,那麼大會遲到就意味著會被扣分,績點就會下降,從而麵臨被淘汰的風險。
幾乎在同一個刹那,部分反應的比較快的玩家就已拔腿往學校裡跑了,那速度堪比短跑衝刺。
可憐校門口的誌願者本來就隻有三四個,在眾玩家瘋狂向前的擁擠之下,全都被簇擁著往學校裡去,為他們帶路。
校門口瞬間一個誌願者都沒有了,喇叭筒被拋在了地上,甚至有人嫌它礙腳,又將它踹遠了。
而還在隊伍末端,連校門都還沒有摸到的玩家們更加著急,強行往校門口湧過來,甚至不惜采取暴力手段。
麵對未知的危險,他們的求生欲一下子爆發出來了,場麵頓時變得混亂不堪,猶如戰場。
擁擠,踩踏,堵塞,保安和學生之間相互的格鬥叫罵……
前一秒這個副本裡還一派輕鬆熱鬨,氣氛正常得像一個真正的大學校園,而後一秒就暴露了殘酷廝殺的本質。
那些已經入校,但沒走多遠的玩家們顯然也不安全,畢竟根據誌願者所說,從這裡走到會堂還需要10分鐘的路程。
於是有人靈機一動,掃開了一輛路邊的共享單車,騎著就跑。
一旦有人開了這麼個頭,後麵效仿的人就多如過江之鯽了。人行道上停著的共享單車,瞬間被蜂擁而上的人群包圍了。
又是一陣叮叮當當。很多車輛在玩家的打鬥間被推倒在地,從而撞倒了旁邊的車輛,引起了多米諾骨牌式的一係列倒塌。
場麵鬨哄哄的,人流交織錯雜,走到哪都會被擠到另一個方向。
儘管玩家們的本意都是想儘快到達會堂,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的行走效率反而降得更低了。
阮瑩沒有參與這一場“你爭我趕”,反而選擇了繞路,從花壇背後繞了好大一個圈,遠遠地觀望這邊的情況。
首先,她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既不可能搶得過其他身體素質正常的玩家,也沒辦法承受一直維持快速跑的狀態,所以隻能被迫劃水。
其次,她雖然記憶力驚人,但是方向感極差,如果一個人莽莽撞撞出發了,很有可能會半路迷路。
再次,那麼多玩家都想進入校門,必然會分出先後,如果真的是遲到就扣分的話,那麼出生點在距離校門比較遠的地方的玩家豈不是天然吃了個大虧?
阮瑩沒有經曆過真正的以玩家間對抗為主的副本,於是就隻能拿“古堡伯爵”這個一對多的對抗副本作個參考。
在那個副本中,雖然每個玩家被分配到的遊戲身份不一樣,比如她是一個普通的女仆,而有人卻被分到“霍德爾將軍”這種位高權重的身份,但是總體而言,係統給每個玩家的遊戲難度都是均衡的。
因為那些身份特殊,掌握更大權勢的玩家,需要麵對更為複雜的遊戲設定,比如貴族間複雜的人際關係,身份背後的掌權者對他的命令與束縛,與副本中其他真正的NPC展開的權謀鬥爭等。而那些身份小透明的玩家,則完全不用擔心這些,甚至因為過於普通而連被其他遊戲NPC發現崩人設的風險都沒有。
也就是說遊戲會儘力保證公平……那麼眼前的情況就令人感到奇怪了,畢竟出生點是由運氣決定的,而非實力。
綜上所述,阮瑩想先觀察一下情況,說不定能得到什麼信息。
她在混亂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一開始還在小跑,可是後來似乎跑不動了,停在道路中央喘氣,調整呼吸。
那是剛才排在她身後的肖宜川。
這看上去沒有哪裡不對……當然不對勁!
如果他真的想要休息,應該會跑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停下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擋在必經大道的中間,在人潮之間站著不動真的很危險。
作為一個體弱多病的經驗選手,阮瑩能感覺到他很有可能是突發某種疾病了……
她立刻往那個方向跑過去。
而他的身影又被另一波狂奔而來的人群給掩蓋了。
“臥槽尼瑪!擋著路乾嘛!”
“快滾啊!”
他在人群中搖搖晃晃的想往旁邊走過去,奈何人群的衝勁實在太大了。
又堅持了幾十秒之後,在踩踏中,他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身子一軟就要倒在地上。
而此刻,阮瑩和肖宜川僅僅隔了不到三米,奈何中間連續不斷的有人跑過,她根本沒辦法衝過去。
於是,阮瑩一把抓起地上的喇叭筒,把音量開到最大的,然後放開嗓音尖叫了一聲。
距離她最近的幾個人聽到尖叫聲,都忍不住將眉頭擠到一塊,抬手捂住了耳朵,腳下的動作本能性的慢了下來。
趁著這個當口,阮瑩跑過去扶住了肖宜川,同時舉起喇叭繼續喊道:“越擠跑得越慢,大家都冷靜一點!”
這道理在場的人大部分都懂,可惜真正麵對突發狀況時,他們根本控製不住自己往前衝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