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川基地東部主城區。
蔣成峰禮貌的在房門上叩響了三聲。
“請進。”
裴陌此刻正坐在桌前對著電子腕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但是他的臉色卻並不好看。
蔣成峰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他向來都是那個冷冷清清的能用最簡潔漂亮的方式登上頂峰的人,向來都表情淡漠,仿佛對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竹。
然而在他抬頭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他臉上的神情就儘數收斂了,變得和往常一般無異。
情緒不外露是高端玩家必備的技能。
“如果截止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傳出任何消息,那麼我傍晚就要動身去往西郊了,你不用再勸我。”
裴陌淡淡的說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蔣成峰卻笑了:“我正要來和你說這件事,今天剛剛接到消息,鳳十基地那邊傳出了一封很詭異的信件,我想你應該會對此感興趣的。”
他伸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白紙片。
“而且這封信好像還是以你的名義發出的呢。”
裴陌接過看了,眼神中竟然蕩開了淡淡的笑意,隨即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冷漠的弧度。
“這信不是我發的,發信的人應該是想誘惑我去鳳十基地。”
“那就去吧。”
他站起了身。
“之前我還隻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把握認為她在西郊,現在算是百分百了。”
蔣成峰卻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那怎麼辦?要是他們真的把那位姑娘抓住,綁起來做人質要挾你,你又該怎麼處理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裴陌對此絲毫沒有表示出擔憂的意思,反而微微一笑。
“她不會。”
“她已經婉轉的告訴過我,她沒有中他們的圈套。所以她現在應該是在鳳十基地到臨川基地的路上,我隻要去那裡找她就可以了。”
一邊說著,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到了腕上的電子手表上。
那些忽然被取出的積分和道具……他自然能看懂她是什麼意思。
以阮瑩的智商和情商,假如她現在真的被綁架了,在沒有萬全的把握時,絕對不會輕易打算逃走——那樣做隻會平白無故的浪費道具,而且有可能將自己推入更加惡劣的境地。
而如果她有萬全的準備想要一次性突破重圍逃出來,那麼她所取用的肯定不是消失在他倉庫裡的那些道具,因為那些全都是防守性道具,對於逃離的用處不大。
因此,她的行為隻能是第三種解釋,她懷疑信件內容的真實性,並且以此向他傳遞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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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落,所有人不論是強者還是弱者都成了一個分辨不出特征的黑乎乎的剪影。
靈川基地大門前亮著一盞微弱的燈,而它所照射的範圍剛好可以看清楚守門者對麵的人——燈的光線不能太強,否則很可能引來喪屍或者其他異化生物,這是玩家們總結出的經驗。
“下一個!”
與阮瑩對視一眼後,那男人走上前去,而她則乖巧地跟在他身後,像一個聽話懂事的三好學生。
“您好,我叫……”
“第幾批遊戲玩家?”
負責登記的人壓根不在意他的自我介紹,直截了當的問道。他的態度很傲慢,仿佛打斷彆人的話是他理所應當擁有的權利一樣。
“我和我外甥女都是第二批玩家。”
那位臨時舅舅在市井中混跡久了,很懂得做低伏小的套路,絲毫不在意他的傲慢態度,言語間非常謙恭卑微,臉上還帶著討好的笑容。
“你外甥女?”
聽到這裡,那負責登記的男人終於抬頭向他們兩個人身上掃了一眼,隨即目光變得冷淡而不屑。
“你們兩個分彆都有什麼異能?什麼遊戲補償?”他問的很敷衍,像是不抱任何希望,知道他們一定不會進入選那樣。
而他挑起的眉梢還隱隱流露出嘲諷他們不自量力來基地門口排隊的意思,居高臨下的氣勢不言而喻。
“噢,我的異能是增強體質的,就是攻擊力跑步速度這些方麵,然後目前可以和二級喪屍單打獨鬥不落下風。”
那男人皺了皺眉頭,顯然對此不怎麼瞧得上。“你外甥女呢?”
“我是超凡記憶異能,可以過目不忘……”
“行了,你們可以滾了,下一個!”
男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趕緊讓開,不要耽誤他的時間。
在這種以戰鬥為主流的末日副本裡,過目不忘簡直是毫無用處的異能。要真讓這種人進了基地,恐怕就會成為基地裡的累贅了。他才不會和這種人多說一句話。
“但我還有遊戲賠償,我的遊戲賠償是幸運值……”阮瑩上前一步,適時的出言補充道。
那個負責登記的男人終於皺了皺眉頭,抬頭用正眼打量了一下阮瑩:“怎麼個幸運法?”
“就是我出行的時候,遇到危險的概率會降低,比如彆人很可能會在路上遇到喪屍,但我就很少這樣。”
“這份幸運是可以傳遞的嗎?比如如果一個團隊跟著你一起出行,他們是否也會得到你的庇護呢?”男人一隻手撐住了下巴,看向阮瑩的眼神是很銳利,帶著**的諷刺,似乎篤定她隻是在誇誇而談。
“這個我沒試過,所以也不太清楚,但是我和我舅舅……”
“知道了,你們可以走了。”
男人冷笑出聲,用居高臨下的態度說道。
這幸運值功能說白了就是畫大餅,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否真的擁有這個異能。他才懶得搭理。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你是氣運之子呢,而我們是小地方,容不得您這樣厲害的人物,另謀高就去吧。”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傲慢和嘲諷,而他那高貴的頭顱高昂著,就像是在用鼻孔看人那樣。
“後麵的人上來吧!”
他直接越過阮瑩兩人,把他們當做了空氣。
“來了。”
排在他們後麵的人應聲回答到,然後繞過他們直接走到登記處的台子前麵。
“誒,您看要不您再聽我們說兩句,大家也都不容易……”
臨時舅舅還在打算用軟磨硬泡的方式挽回登記處男人的心,言辭越說越卑微,而阮瑩卻忽然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不用再和他多說了,舅舅。”
儘管微弱的光線不足以讓人們互相看清彼此的表情,但是阮瑩還是能通過直覺敏銳的感受到,當自己說到“幸運值”三個字的時候,右排離他們兩三米的登記處的男人往她這裡看了一眼。
果然,下一秒便聽到一個渾厚的男聲響起。
“那兩位可以麻煩留一下嗎?”
他這句話讓在場的四個人都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