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然將房屋裡裡外外都考察過了,並沒有什麼新的發現,在那裡麵待上一個傍晚,也隻是浪費時間而已,還不如出來走走,說不定能有一些收獲。
經過愛爾法先生的屋子之後,又向前走了一段還是沒有到達,由於天色漸黑,阮瑩隱約感覺路途變得遠了。
不會是走錯路了吧?
作為一個天生的路癡,她對自己的認路能力向來是沒有任何信心的。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她就發現遠處的房屋似乎不見了。
阮瑩凝聚心神仔細觀察,那裡確實空蕩蕩一片,什麼都沒有。轉身回望時,身後還是來時經過的愛爾法先生的屋子。
她瞬間有些疑惑。難道剛才是自己看花了眼,前麵本來就沒有屋子?
但她確實記得自己之前看到了遠處的房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原地回望一圈之後,阮瑩看到左手邊有一棟獨立的房屋。那也許就是安德勒先生的住處,剛才是她走錯了。
希望這一次不要再走錯了。懷抱著這樣的心思,阮瑩往左方走去。
隨著她距離房屋越來越近,她逐漸看清了那屋子的架構——和安德勒的住處完全不一樣!
我果然是迷路了。她不由得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儘管從理論上來看,這次的迷路有些奇怪,因為這附近隻有三間獨立的屋子,除了她自己的,曾經路過的愛爾法先生的,就隻剩下安德勒的了,可是為什麼最後那間屋子卻不是呢?
阮瑩想起了剛才在視野裡憑空消失的房屋,於是仔細的觀察起四周。眼前的景物和之前看上去相似,但又實實在在得變化了。
她完全可以確定,她現在正處於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周圍依舊空蕩蕩的,荒無人煙。
那種神秘的力量……阮瑩覺得自己的迷路忽然變得微妙了起來。
也許,她在村莊裡走失了正是那種力量作祟……難道它想將她帶入某個危險的、與神秘力量有關的地方嗎?
反正現在回不去了,阮瑩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除非她能找到一個路人問路,否則即使這次迷路純粹是巧合,沒有什麼力量在作祟,憑借她的路癡屬性,她也沒有辦法成功找到回家的路。
就這樣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她路過了廢棄的老房子,潺潺流動的溪水,茂密的樹林,然後忽然在一個山坡頂上俯身看到了坡底的龐然大物。
那是一座恢宏磅礴的神廟,有八根巨大的木柱支撐著,周圍的牆壁被漆上了絢麗斑斕的漂亮色彩,而屋頂在夜幕的反照下散發出在這裡極為稀有的堅硬的光澤,讓她心裡不由得一跳——
這是阮瑩進入村莊以來看到的唯一一個由瓦片堆砌而成的屋頂。
在此之前,她見到的全都是粗糙的茅草頂和東倒西歪的泥牆。
她走下山坡,往神廟的大門口走去。
這一路腳下所踩的青草平坦舒適,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修理過的,而在接近大門時,她還看到了兩邊盛開的簇簇鮮花——他們和這裡死氣沉沉的植物生態格格不入,顯然也是被人為栽種到這裡的。
再往前一段,她又看到了接連著大門的紅地毯,以及周邊用各種各樣的花草編織而成的裝飾品。
阮瑩越看越覺得讚歎。僅僅從這些裝飾上就能看出村民們對廟裡供奉的那位神的熱情和愛戴了。
她原本是想找邪神所在的地方,也許誤打誤撞進了愛神的廟宇了。
踏入大堂的時候,她果然看見正中心立著一座神像。在視線相觸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臟忽然跳動了一下,下次有什麼潛藏著的東西正在被喚醒。
神像沒有具體的五官,就連身形也被雕刻的十分簡單,但是阮瑩卻感到了一種無比強烈的熟悉感。
那是一個柔美的女神像,儘管沒有五官,但她身上卻自然而發一種溫柔靈性的氣質,讓人覺得心中無比溫暖舒適,宛如春風灑落,燕雀歸巢,在穀底見到新生的希望,讓人僅僅是站立在她身前,就有一種被愛滋養的感覺,似乎在這一瞬間,世界上的一切罪惡都能被原諒。
神像周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金銀器具,漂亮的玉石,精致的花環,精美的糕點,還有數不勝數的歌頌功績的木牌,周圍亮堂堂的有許多蠟燭交相輝映,映襯著她。
然而這些貢品和裝飾物的數量多到有些驚人,熱熱鬨鬨的圍成一團……甚至打破了神像氣質中本來攜帶著的溫和與安靜。
再一次為村民們的熱情而感歎的同時,阮瑩心中也不由的感到幾分不妥。
這些貢品多到甚至於有些打擾了。從神像的氣質來看,她也許並不想要這份過度讚頌和熱鬨。
阮瑩用俯下身子去看那些木牌……上麵的字句殷勤無比,極力的表達著對愛神的熱忱。
這一切看上去都十分合理,也許信徒們對神明就是這樣狂熱,但是不知為何阮瑩心裡的那種聲音卻越來越明顯——這樣過度的殷勤,不像是在感恩,而像是在討好,甚至於……
挽留。
阮瑩突然感到心臟像被重擊了一下,有一陣止不住的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