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皇帝像野獸一樣憤起:“你……朕,朕要殺了你!”
那深淵的目光死死地盯向小太子的方向,他要爬過去,要掐死他,後悔了,他要傳位立刻將皇位傳給楮允,胸口三個大窟窿咕咕冒出血,不足以支撐他到最後一步,他卻是死不瞑目。
睜著大眼睛,不甘地倒下。
枉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被女人毀掉畢生心血。
死了都無臉麵見列祖列宗。
那目光似不甘的血窟窿可怖地瞪著。
咽了氣。
前太子被扣押,整個人迷茫的,送進關押重型犯人的囚牢。
殺害皇帝、謀逆、判敵通國……隨便一件他是個腦袋都不夠砍。
地獄空蕩蕩,厲鬼人間橫。
明嫿雙眼通紅,悲傷過度:“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楮允謀反不餓可饒恕,朕死後,將有小太子繼位,念小太子年幼,將又其母蘇貴妃垂簾聽政。”
“皇上,臣妾一定不辱使命!”
女人折下腰背,盈盈一拜,淚光徜徉如駭浪情不自禁地淌下。
“天後娘娘,這小姑娘如何處置?”
躺在貴妃榻上的女人妖嬈支起腰骨,媚眼掃過帷幔前麵的宮裝小姑娘,年紀輕輕已經可以看出是個乾淨坯子,繼承她母親的美麗,三分像父親。
眼睛比她母親看著精明野心勃勃,不如她母親好看,應該是父親不給力!
“蘇明玉的女兒?”
小姑娘委身跪拜:“民女拜見天後娘娘!”
“來為你母親求情?”
“回天後娘娘的話,母親她謀逆叛國,謀害天後娘娘,罪不可赦,實乃死不足惜!”
小小年紀,心腸倒是夠狠。
明嫿嘴角挽起邪魅的壞意,她喜歡!
妖媚的手指拂開帷幔,施施然地高貴走出來。
女人尊貴不凡,是天生應該睥睨在雲端之上的高傲女人。
一顰一笑間,可殺人於無形。
絕色的女人站在麵前,冷狷俯視著她。
小姑娘心頭猛顫,感受到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氣場,把她壓得抬不起頭。
似乎她理應跪拜在女人的裙下,成為她最卑微恭敬的臣子。
這使得她越發渴望權勢的**,迫切想要站在高位上去主宰彆人的命運,有頭瘋狂的妖獸在胸口撕咬著,暴戾血腥。
“想活下去嗎?”
明嫿清晰感應到女孩子急不可耐地渴望權勢的野心勃勃。
豔紅的唇瓣撩起陰險的邪肆味道。
妖戾紅唇湊近女孩的耳邊……
聽完她蠱惑的嗓音,女孩的臉緩慢地變了色。
“本宮可以給你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具體要不要做,單憑你自己決定!”
“本宮不急,給你時間考慮!”
“不用了!”女孩咬緊嘴唇:“我答應你!”
明嫿微傾斜高傲的身形,塗著鮮明蔻丹的手指捏住女孩子姣好的下顎:“考慮清楚了?不再繼續考慮?”
女孩擲地有聲地回:“不用了,民女已經考慮清楚!”
明嫿薄肆的唇揚起詭異弧度:“你倒是個聰明的孩子,作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
“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本宮身邊,本宮身邊就差一個像你這樣聽話的婢女!”
“謝天後,奴婢遵旨!”
嬌弱的女孩趴伏下地,跪拜臣服的姿態。
死寂沉沉的天牢,這天,天後親臨。立刻有奴顏婢膝的典獄司親自帶她去那間關押重型罪犯的牢房。
於蘇明玉的狼狽落魄相比,她光鮮豔麗地叫人嫉妒。
蘇明玉死死地盯著牢房外的女人,仇恨燃燒的嫉妒火焰在她瞳孔之中鼎盛。
隻是刹那間,她眼眸中的嫉妒狂消失不見,傻子一樣咧開嘴,笑了!
癡傻地望著外麵紅黑色披風的女人,手不斷往嘴裡塞著稻草,臟汙的饅頭吃進咽喉。
低賤的落魄形象。
“好妹妹,姐姐來看你了!”
隔著生鏽的大鐵門,裡麵的女人癡傻笑著。
渾然未決。
“聽說你病了,姐姐擔心地不得了,姐妹一場,帶了個人來見你!”
素手揚起,一個嬌小的身形走了出來。
鬥篷下同她七分相似的美麗臉龐。
“記起來了嗎?”
囚犯臟汙的女人有半刻地怔忡,不過很快她調理好臉上的情緒,依舊是癡傻木訥的表情。
笑得很傻很天真,嘴角上揚十足呆萌的樣子,嘴裡的臟滿頭吃的不亦樂乎。
“開門!”明嫿神色莫測。
典獄長擔憂:“天後,不可,萬一這女人是裝瘋扮傻,傷害到天後的鳳體……”左相胡將他們整個天牢都夷為平地。
“放心,她是我的妹妹,不會對我做什麼的,何況,她不是個癡傻了嗎?”
明嫿笑著招手:“來,玉連,同你母親說說話,這些都是你母親喜歡的食物,你親自拿給她。”
“是,天後!”
小女孩盈盈跪拜,那一瞬氣氛有些詭異的冷翳。
蘇明玉癡傻的臉像皸裂了的慘白!
稍縱即逝。
女孩提著飯盒走進牢房,裡麵惡臭刺鼻的味道撲麵而來。
她眉尖不動聲色。
渾然未決地坐在地板上,一層層打開飯盒,取出裡麵的食物。
“母親,女兒來看你了!”
蘇明玉唇瓣蒼白地顫栗。
她深深凝著食盒裡的美酒佳肴,記不清有多久沒吃過一頓飽飯,在監牢受儘折磨,她毫無怨言,隻有對那個女人極致入髓的恨意支撐著她,不然她早就咬舌自儘。
她以為自己隻有荒野叢生般的強烈恨意,早就喪失感情,從大哥死去那一日起,可是這一刻,看見親生女兒的臉,那張與她如出一轍的麵相,心臟就難以抑製地震動。
她是個人,擁有現代人的思想,做不到無動於衷,這是她懷胎十個月的女兒,從她身上剜掉的一塊肉,她疼愛了幾年的小公主,哪怕她不是與最愛的男人所出,還是做不到憎恨。
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這一幕來臨,是她幻想過無數次的景象。
知道自己將難逃一死,隻要能保全唯一的骨肉,她無憾了。
小姑娘親手端起有毒的酒菜,放到她麵前。
“母親,請用!”
蘇明玉胸腔逃獄般跳動的厲害,赤紅盯著麵前的毒酒,用奢華月光杯盛著。
她嘴角蔓延出一抹荼蘼酸澀笑意。
像是看透一切。
想通了,其實從頭至尾,她都不該跟大姐鬥,有什麼可鬥的呢,總想去奢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男人還有權貴名譽,到頭來卻落得可人財兩空的淒涼下場,最愛的男人至始至終都沒有愛過她,那個時候,都不願意碰她,莫大諷刺和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