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楨找到種田時,見他居然還沒睡下,十分吃驚。以前讓他讀書,他有十萬個借口,如今倒是很自覺,張楨一時間老父親心態,覺得甚是欣慰。
可田兒不睡覺,她要怎麼才能入他的夢呢?
想到此處的張楨手一揮,施了點小法術,種田立馬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田兒,田兒,彆睡了,我有事找你商量。”
種田有些無奈地睜眼,都說了,彆叫他田兒。可這人是自家少爺,是恩人,是長兄,是給他啟蒙詩書的師長,罷了。
“少,兄長,龍女在你身邊?”哪怕是在夢中,種田也沒有昏頭,他家少爺能入他的夢,應當是有人幫忙。
張楨愣了愣,立馬附和道:“對,我讓她幫我入你的夢。”
種田也沒有要懷疑的意思。
也許是夢中的緣故,種田和平日裡有些不一樣,陡然沉穩了不少,讓張楨一時有些不習慣。
想起來此的目的,她趕緊問道:“田兒,我出門在淄川縣給你定了門親事,你有什麼想法沒有?”
種田重重歎了口氣,看著有些緊張的張楨,還算平靜的問道:“總有原因吧?”
他家少爺不是隨便亂來的人。
張楨看著種田依然黑瘦的臉頰,有點奇怪,幾日不見,她家田兒突然懂事了不少,真讓人不習慣。
“我在蘭若寺上香的時候,遇見了個豺鼠子糾纏彆人姑娘,為了不讓姑娘掉進火坑,我就替你去提親了。你放心,這樁婚事過段時間就解除,而且那位姑娘很美麗賢淑。”
種田乖乖點頭,隻問了一句,“我才十四歲,彆人能同意?”
張楨糾結了一下,不答反問道:“田兒,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種田很是配合,好奇問道:“什麼話?”
“女大三,抱金磚;女大三十,送江山;女大三百,有仙丹。”雲翠仙既然是山中精靈,那估摸著許是比田兒大個三百歲?
種田覺得要收回前話,從來沒發現他家少爺是如此不靠譜過!
於是麵無表情問道:“那到底是大多少歲?”
張楨吞吞吐吐回道:“三,三歲吧。”
並不敢說實話。
兩人一問一答間就此偏離了話題,向著一個詭異的方向發展而去。
等到種田送走了還要關心他幾句學業的張楨,按著腦袋悠悠轉醒,剛剛是夢又不是夢。進盛文書院讀書這些日子,沒了張楨的照拂,他可是又將這世間的險惡感受了一遍呢。
不過比起從小在繼母手中受的磋磨,這些都是小兒科,種田並不認為需要和張楨訴苦。
不過,他家少爺兄長出去一趟,就將他不靠譜的賣了!有點生氣。
罷了,賣他總比賣她自己好。
種田念頭通達想到此處,拿起書接著背起來。
“雲翠仙?”
種田口中的論語,不小心就成了這三個字,還帶著一點疑惑。
顯然,他並非完全不介意。
張楨此時很頭疼,不,是非常頭疼。
她才剛回城隍廟,案頭上便有了三封要伸冤的狀紙,還有一封人間禦史上報有陰魂借助法術斂財的牒文。
三封狀紙一封來自朱女,告的是馬大之妻王氏作惡,張楨看後直接命鬼差去抓人,氣得她眉頭亂跳!
一封來自台州縣秀才王啟,告的是城隍廟的廟鬼變成粗鄙婦人模樣,故意欺辱他。
張楨對著這張狀紙看了又看,眼裡滿是不可思議,隻見上麵寫著:
某日,有一個又胖又黑的婦人走進王啟的臥房,嬉笑地坐到了他的床頭,行為極其放蕩,王啟趕都趕不走。
從此,王啟不論坐著躺著,總能看見婦人在跟前。見他久不心動,婦人惱羞成怒,抬手打得他鼻青臉腫。
可惜王啟拿定主意,就是不從。婦人便在房粱上係上麻繩,揪住王啟的頭發,逼他一起上吊,詭異的是王啟無論如何上吊,都吊不死。
又或者拉著王啟一起跳河殉情。
天天百般折騰,一天發作數次。
張楨往所有廟鬼的泥塑看去,她這城隍廟中都是男鬼呀!
嚴懲,絕對要嚴懲!
這簡直就是欺男霸,氣上頭的張楨憋了一下,在心中把“霸女”二字叉掉後改成了“霸男”。
豈有此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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