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狐疑這道人是個碰瓷的人販子,但潛意識裡又覺得他不是,總之張楨也說不清楚潛意識裡的事兒。
賀幾道打開左麵的玉匣,乍一看裡麵似乎什麼也沒有,但隻要仔細觀察就能發現裡麵有一團淡淡金色氣團懸在匣子中央。
賀幾道口中低低念叨:“天官賜福!”,並一揮手將這團金色氣體打進了張楨眉心。
張楨隻覺得一團金色衝著她而來,然後,沒有然後,似乎什麼也沒發生。
正在她愣神之際,賀幾道再次打開右邊的玉匣,裡麵是一團淡淡青色氣團,他口中又念著什麼“水官解厄”,並再次將青色氣團也打進了張楨的眉心。
接連被兩團氣體洗禮的張楨並沒有躲閃,她潛意識裡覺著這兩樣東西是世間難得的好物。
氣團消失後,盛氣團的玉匣也跟著消失不見。
張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一時也不知該拿什麼態度對麵前的道人,難不成真是原身的夫君?
可家裡人沒人告訴過她,“她”還成親了呀?
賀幾道見張楨愣愣的苦惱模樣,想了想解釋道:“這是我同僚給你的見麵禮,你今日,‘見過’他們。”
張楨脫口而出:“難不成是今日那個會變蟒蛇的道士?”
沒毛病,這兩人都是道士。
賀幾道搖頭:“不是。”
張楨為難著一張臉,一副仔細思索的模樣,今日見的人挺多,到底是哪個?難不成是那位五皇子身邊的某個護衛。
“彆想了,以後自然會知道。走吧,我送你回去。”賀幾道說完後率先起身。
張楨一聽要回去,立馬也站起來,然後默默跟在賀幾道身後。她此時心中有些複雜,到底由著自己問道:“你叫什麼?”
她好回去找她哥打聽、打聽。
賀幾道腳步頓了頓,唇角微微勾起,“夫人叫我青靈,也或者賀及都成。”
“我不是你夫人!”張楨立馬跳腳,莫名其妙多個夫君,絕對不可能!
賀幾道也不和張楨爭辯,閒庭信步道:“楨楨。”
張楨默認了這個稱呼。
“按理我一年隻能來京城三次,上元節、中元節、下元節,除了這三日我是不能隨意來此地的,你要是遇見什麼難事,記得燒香拜神。”
中元節是他自己要來人間,上元節和下元節是厚臉蹭的曜靈和暘穀來人間的日子。
張楨一臉不明所以,口中驚疑道:“你不會是個逃犯吧?”
不過這也不能解釋他口中不能隨意來京城的話。
於是張楨落在後麵皺眉苦思冥想,不知不覺間,她的手被賀幾道牽在了手中,而她壓根沒反應過來。
“哈,我知道了,你是個妖精!京城有龍氣鎮壓,所以你才不敢隨意來!”張楨頓時覺著自己絕頂聰明,一臉得意地看著賀幾道,她就說嘛,凡夫俗子哪有長得這樣好看的?
賀幾道哭笑不得,“你夫君我為何就不能是個神仙?”
“嗬!神仙還能成親,你莫非當我沒聽過牛郎織女的故事?”
賀幾道沉默了,這事還真不好解釋。罷了,她怎麼想都可以。
二人正說著話,寂寥的長街上迎麵走過來一個用竹杖敲打著街道的瞎眼和尚,竹杖似乎就是他的眼睛,瞎眼和尚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張楨見瞎眼和尚身後背著一個藥箱,還未走進就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藥味兒,她心道他們二人都是一雙好眼睛應該靠邊走,給和尚讓路。
哪知那和尚似乎看穿了張楨的想法,打著彎兒到了二人跟前,然後撲通一聲往地上跪去,立馬磕頭拜道:“敢問兩位,我這雙眼睛還有多久才能重見光明?”
張楨一愣,下意識看去一旁的賀幾道,隻見賀幾道神色淡淡,透著股高高在上的清冷,“你曾經拋棄的字紙太多,自己寫出來的尚且不論,彆人辛苦寫出來的文章想求你指教,結果被你當垃圾一樣丟棄,所以才會被地府罰做瞎子,你如今贖回來的罪過還沒有一半。”
張楨覺著自己聽到了什麼,地府?
瞎眼和尚一臉垂頭喪氣,似乎心中早就含著一口怨憤:“我不過是不想平白勞神勞力,這有何錯?”
賀幾道冷漠揮袖道:“你可以明確表示不收,既要好名聲,就不該做這欺世盜名的事,你心不誠,贖罪自然事倍功半。”
他說完後拉著張楨就走。
張楨回頭看了看,咦?和尚呢?怎麼就不見了?
“彆怕,那和尚是個鬼。”說道此處賀幾道頓了頓才道:“長得也不醜。”
他家夫人不喜歡醜鬼。
張楨強製自己淡定地“哦”了一聲,故作鎮定道:“前世拋棄的字紙太多是什麼意思?”
賀幾道隨口侃侃而談道:“那和尚是前朝的名家,因生前拋棄的字紙太多,地府罰他做瞎子②。他想借替人醫病,來贖以前的罪過,時常會去城中的寺廟旁替人醫病,你以後許是會遇見他。”
張楨覺得自己的三觀再次受到了衝擊,今日見識得可真不少,這下更是連鬼都見到了!
作者有話說:
引用自古詩《褚叔豪赴山陰和靖祠長》
②引用自聊齋原文感謝在-2622:56:-2723:35: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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