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琰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有點暈乎，所以才會真的身子微微傾斜，想要在少女臉頰上落下一吻。
他身子剛動，桑梓忽然轉過頭，朝他撅撅嘴，“還是親這裡吧。”
賀琰：“……”
他微微吸了口氣，正要數落桑梓。
忽然，砰地一聲。
玻璃碎了！
瞬間功夫，他和桑梓隻來得及相視一眼，然後就迅速做出了反應，翻身避到了沙發後麵。
“你去裡麵！”
桑梓第一反應就是賀琰不濟事，他不僅記憶有問題，就連身體的反應能力似乎也會隨著記憶消散，否則他們第二次動手她根本占不到便宜。
室內槍擊，對方用了消音器，樓上樓下估計隻聽得到小小的玻璃碎開的聲音，現在是深夜，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賀琰在玻璃碎開的瞬間就下意識去拉桑梓，避開了那枚子彈，他自己都有點懵，身體上的反應讓腦子回不過神。
他避在牆壁後麵，腦子裡閃出不少畫麵，頭就慢慢地有點疼。
桑梓在對麵，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微微側過了身子。
微光之下，她輕輕轉動手腕上的佛珠，一道肉眼可見的寒光就射向了屋內唯一的一盞燈。
室內一片黑暗。
賀琰皺了皺眉，渾身都不舒服，骨骼裡好像有東西在叫囂，讓他想要吼出聲。
恍惚之間，桑梓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身邊。
下一秒，手機微微的亮光就出現了。
桑梓的臉靠在近處，她將手機放在他懷裡，“抱著吧，小公主，怕黑呢。”
賀琰擰眉，不情不願地抓住了她的手機，原地蹲著不動。
桑梓微微側過身，餘光往窗戶對麵瞥，小聲道：“敢往我家裡打，找死。”
賀琰視線模糊，隻有手機光照射的那部分是清晰的，看桑梓的時候都自帶光暈。
砰！
又是一聲玻璃碎被擊中的聲音，但不是碎裂聲，仿佛隻是被東西輕輕打了一下。
桑梓手按在佛珠上，等待著對方的動靜，九成把握是打中對方了。
她從賀琰身前越過，貓著身子回自己的房間，找到了筆記本，然後靠在牆邊死角，打開區域內所有監控，查找漏網之魚。
京城就這點好處，監控遍地，配合上她的電腦技術，對方除非一動不動，否則遲早露出馬腳。
桑梓確定了外麵還剩下一個人，向外麵探出腦袋，然後沒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機會，迅速地用佛珠裡剩下的東西打了出去。
世界安靜了。
她放下電腦，將四周最後確認一遍，沒有危險了才往賀琰的方向去。
賀琰抱著手機，乖巧地跟賀子琛似的。
桑梓走到他身邊，忍著笑蹲下身子，“公主，危險解除了。”
賀琰朝著她的方向眯起眼睛，沒好氣，“開燈。”
桑梓剛才是直接把燈打壞了，現在上哪兒給他找燈泡，隻能牽著他的手，把他帶回臥室。
燈光亮起，賀琰皺著眉抬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居然有人說我危險，跟你比起來，我還能再安全一點嗎？”
桑梓笑著，伸手去拍拍他的臉，“乖，嚇不著哈。”
賀琰：“……”
“你得罪人了？”
桑梓聳聳肩，“我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特彆的。”
她心裡有數，十有八九跟周家脫不了乾係，狗急了打算跳牆了。
賀琰頭疼，眼睛見了光也不太舒服，仰頭眯眼看桑梓，看著有點可憐。
桑梓看了他一眼，轉身去床頭櫃裡摸了一下。
哢嗒一聲，夾層裡的東西被她拿了出來。
“這可是我的寶貝，要不是你長得好看，絕對不給你用。”
她輕輕哼了一聲，將手中的小盒子捏開，裡麵一共四個小藥丸，看著就奇奇怪怪的。
賀琰伸長脖子，探著腦袋看了一眼，“地攤上賣的長生藥？”
桑梓白了他一眼，小心地拿了一顆小藥丸，又去肯定找了杯水化開，然後遞給賀琰。
“喝了。”
賀琰表情有點嫌棄，“我不喝隻是有點頭疼，喝了它是不是就永遠感受不到頭疼了？”
桑梓：“……”
她嘖了一聲，“少逼逼，趕緊喝了，彆逼我給你灌下去。”
賀琰皺緊眉頭，雙手接過茶杯，眼睛一閉，全都喝了下去。
沒什麼味道，熱熱的液體順著脖子流淌下去，舒服不少。
“躺下，睡一覺。”桑梓順便放下了枕頭。
賀琰放下茶杯，覺得渾身輕鬆不少，頭疼的感覺好像瞬間沒有了。
他迷迷糊糊地躺下來，隻看到桑梓的模糊人形，她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聽不清，但覺得耳朵邊輕輕的。
感覺就像是小時候摔了一跤，媽媽捧著他的手輕輕吹了一下。
“阿祈乖，媽媽給吹吹，痛痛飛走啦。”
桑梓坐在他身邊，看到他嘴唇微動，估計他在說什麼，湊過去聽又聽不到什麼。
她還得趕回組裡，不能陪他到天亮，隻能再等會兒，等外麵那兩個停止呼吸的存在被發現。
賀琰累，桑梓也疲憊，她這幾天加起來就睡了屈指可數的幾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