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著急,慢點。”
“房間裡的拉緊。”
“掛鉤,掛鉤是不是在晃?”
“床單準備好。”
照雨站在人群最後,眯著眼睛看著防盜網,手心扣著一枚米粒大小的石頭,那個個子小小的刑警還在努力,已經把急救繩套過了脖子,正準備往另一條胳膊的腋下套,照雨稍稍有些後悔,剛剛跳下來的時候,應該把這個家夥從五樓的高度踢下來,落在二樓雨棚上就好了。
小個子刑警此時已經“兩耳不聞窗外事”了,專心致誌把急救繩往嫌疑犯身上掛,而且掛的一絲不苟,已經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疲倦了。
“可以了。”當小個子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把急救繩拉緊,從嫌疑犯腋下收緊之後,他本能的蹬了一下牆壁,而承受著一百五十公斤以上重量的防盜網掛鉤終於承受不了了,發出了“咯吱”一聲,金屬片隨即向地麵彈落。
圍觀在下麵的人群裡發出了驚呼聲,而就在這個時候照雨手裡的石子被彈了出去,內力裹著石子敲在了嫌疑犯的穴道上,剛剛還僵硬的像屍體的身體突然顫動了一下,早就疲憊的手指也扣不住防盜網,再加上之前一直胡思亂想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身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嫌疑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直接向外翻了出去。
“抓住了!”
小個子刑警忘記了自己也是被人拽的,幾乎下意識的想要伸手去拽犯罪嫌疑人,兩個人猶如鐘擺一樣直直向下墜落,好在房間裡的五個大男人後麵又追加了兩個工作人員,急救繩很快被拉緊了,小個子刑警隻覺得自己胸口一緊,什麼也拉不住了,而那個落在繩子末梢的犯罪嫌疑人,因為強烈的疲憊感,從高處墜落的時候直接陷入了昏迷,從五樓當到一樓二樓之間的時候,立刻就被地麵上的刑警抓住了腰,牢牢的控製了起來。
“上麵的小心放!”
於是拖上去,不如放下來,中隊長微微提高了音量,丹田用力,聲音洪亮,樓上的人很快的反應過來,一點一點的往下送,原本預估是十米的急救繩,現在看來應該是二十米左右,打了兩個結之後還能順利的放到地麵上。
昏迷過去的犯罪嫌疑人看上去很孱弱,兩個刑警隊員壓著他,並沒有著急叫救護車,反而更加關心半空的同事,等到人下來,繩子收好,幾個人才緩過神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轉移到了地上的那個男人身上。
照雨站在人群之外,仿佛隔離了一切,上輩子手上沾染了超過十個人鮮血的男人現在躺在水泥地麵上,臉頰和身上都是塵土,手指尖也有些破損,身體上的肌肉酸脹損傷也不會少,也許沒有料到自己這麼聰明會這麼早就被抓住吧,可以理解他現在躺在地上裝暈的理由,但是不能接受。
“叫救護車嗎?”有人開口在問,照雨微微挑了挑眉梢,手掌中的碎石子稍稍彈了彈,轉到了手指尖,隻要中隊長點頭叫救護車,她就彈那小子的麻筋。
“不用,給我一瓶礦泉水。”顯然中隊長也不相信嫌疑犯是真的暈了,簡簡單單一句話,身邊已經有人把礦泉水瓶子遞了上來,中隊長擰開了瓶蓋,沒有絲毫停留的往嫌疑犯的臉頰上澆去,嫌疑犯咳嗽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中隊長有些遺憾的停住了手,把礦泉水瓶子蓋緊,輕飄飄的開口道:“帶回去,緊急提審。”
“是。”嫌疑犯抓住了,現在進行時的案發現場發現了,兩名被害人雖然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但至少命保下來了,距離前兩次的連環案才三兩天,今次的犯罪報告怎麼寫都不會出錯,中隊長的心情卻算不上有多好。
刑警隊的隊員們壓著嫌疑犯往小區外走,看熱鬨的的大爺大媽們盯著那邊沒轉眼,竊竊私語的毫不掩飾,中隊長卻落在了最後,走到了一株大樹下,看著帶著大大的金屬框眼鏡,抬著視線不知道在看樹上的什麼東西的照雨。
“你不跟我們回去嗎?”沒等住的是中隊長,剛剛開口說話,他就有些後悔了,照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鏡看了過來,透過鏡片,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內心最深處。
“先不過去了,應該沒有我什麼事情了。”照雨的話音落地,中隊長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往下沉了沉,但是他努力讓自己不要表現出來,看著照雨的表情,還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也行,有需要我們再聯係你。”
照雨的視線從中隊長的臉上轉移到了那棵大樹上,就在中隊長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可以聊的話題準備撤退的時候,照雨開口了,語氣是那種說不出來的淡漠:“你知道嗎?我們之前發現的那具屍體的主人,他原本是真的準備幫嫌疑犯處理掉自己的朋友的。”
“朋友?不是情侶?”同樣的紋身,怎麼會沒有什麼意義?
“友人以上,愛情未達,河道淤泥裡的那個用了真心,後麵的那個,真心是對著這個凶手用的。”
“那這個嫌疑犯也太白癡了吧。”中隊長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會這樣自斷臂膀,把願意跟自己一起殺人放火的追隨者乾掉,這得變態到什麼程度啊?
“他不知道,確切的說,在他還沒有完全確認對方無害的時候,被我們給打亂了步調。”照雨搖搖頭,“他絕對不是一個愚蠢的人,等你審訊他的時候,你就能明白了。”
“他還能抵賴?”中隊長不相信。
照雨的嘴角淺淺的上翹,並不是一個笑意:“我們拭目以待。”